季青临没有反驳,只是淡淡的说了声,“进去以后,生死自负。”墨奴点头,“奴知道。”一踏进林子,眼前便骤然一黑,浓郁的瘴气转瞬之间便围满了四周,即使墨奴和季青临相隔不过寸许,都有些看不太清楚对方的存在。季青临信手折下一根树枝,将其中一端递了过去,“抓着,别走散了。”墨奴看不清楚季青临的神情,但望着那半截树枝,却微微有些失神,他低着头,喃喃了一句,“主子……”一阵风吹过,将墨奴的话给吹散了去,季青临并没有听见。他拽着墨奴,一步一个脚印,逐渐深入。走着走着,一阵什么小虫子攀爬在树叶上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传了过来。墨奴瞬间屏住了呼吸,瞪大了双眼想要去寻找那小虫子的存在。可就在此时,他手里抓着的树枝忽然猛烈的晃动了几下,当树枝平稳下来的时候,季青临带着些许轻笑的嗓音也一并传了过来,“抓到了。”墨奴猛然凑近了两分,随后就看到季青临从圣殿里面带出来的那个小陶罐里,正有一只七彩的蜘蛛在里面肆意的爬行。墨奴几乎是瞳孔皱缩,“这蜘蛛有剧毒!”季青临没有说话,反而是当着墨奴的面,把自己的手指伸进了陶罐里……“大祭司!!!”墨奴几乎是将一颗心提在了嗓子眼上,他迅速的抬手去阻止,想要把季青临的手从那个陶罐里面给拿出来。可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等他触碰到季青临微凉的手背的时候,那只七彩的蜘蛛已经爬上了季青临的指尖,甚至在他苍白到没有半分血色的指腹处咬了一口。殷红的血色在惨白的指尖上格外的显眼,刺的墨奴眼睛生疼。那一瞬间,有一股灭顶的不安将墨奴彻底的掩埋,他的心脏砰砰直跳,总感觉接下来会有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发生。紧随其后的他就看到,那只七彩的蜘蛛用一节一节锯齿状的足抱住了季青临的手,餍足般的将那滴血给舔舐了个干净。墨奴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季青临,“大祭司……你……”疯了吗?虽然他没有资格学习给蛊术,但是在大祭司昏迷的这五年时间里,巫月为了能够寻找到治疗好大祭司的方法,没少在他面前施展过蛊术。他也看到过几次巫月养蛊。但就如同是这只七彩的蜘蛛一样,巫月之前养的每一只蛊虫也全部都身怀剧毒,哪怕身为苗疆圣殿的圣女,她也不敢轻而易举的直接用自己的皮肤和这些毒虫们接触。毕竟一个人的生命就只有一次,万一毒素沉积在体内没有办法解去,那是会真的就彻底一命呜呼。巫月曾经养蛊的时候也是用自己的血液来供养这些毒虫,但她却只是割破自己的手,把血挤到陶罐里面,让那些毒虫们去吃。从未有过如此大喇喇的把手直接交给毒虫。墨奴几乎是瞳孔战栗,他都不敢想象季青临如果真的在这片瘴气林里面出了事情的话,他这条小命该何去何从。毕竟季青临是他带出来的,这是一个无法辩驳的事实。一旦发生任何的意外,他一定会是率先被惩罚的那一个。墨奴身体僵了僵,眼底掠过一抹慌乱,说话的嗓音中带上了些许的哀求,“大祭司,我们现在就回去好不好?”“这只蜘蛛有毒,您现在已经中毒了,解毒之事刻不容缓啊!”说到最后,墨奴都几乎快要哭了出来。毕竟可是事关他的小命。然而,季青临却仿佛丝毫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一样,反而是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他歪着脑袋,眉眼弯弯,嗓音温柔,“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暂时还死不了。”墨奴:……什么叫做暂时死不了?!你这让我怎么放得下心?!!他怎么就摊上了这样一个主子?!现在想叛变还来不来得及?“大……大祭司,”墨奴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您的身体经不住这样折腾的,您还是跟我回去吧。”要不是因为季青临是他的主子,他现在真的很想直接一个手刀把人打晕,扛回祭司圣殿去。季青临皱了皱眉,轻轻飘飘落下一句,“你要是害怕,你可以先回去。”说着这话,他就直接把和墨奴相接的树枝给松开了来。墨奴:!!!要了老命了……感受着手上的力道一下子被松开,墨奴立马认怂,整个人惶恐不安,心急如焚,“奴跟着主子,奴不回去。”听到这话的季青临神色平静,没有半分的惊讶,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那就闭上嘴,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