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方在过河拆桥,利用了齐宏药业研制硝纶,又不想让齐宏药业掌控自己的把柄,所以出此下策。
乔苏祺眸中闪过一抹深思,她神色淡淡,掐着陈凌后脖颈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说:“我和军人接触过,他们对异种持着零容忍的态度,你想用这种谎话蒙骗我?”
“他们要是真的敢明目张胆地放纵异种的存在,也不会心虚地要不我们都除掉了。”陈凌苦笑一声,“齐宏药业在陈怀恒的帮助下,在长安基地成立了新的公司,老板命令我把你带回去,可是我的同事还没进入收容所,就被军人一枪处死了。”
乔苏祺想起了她进入收容所的那天,有一个拒不接受抽血的扎辫子姑娘,她攻击后面那个男人时,似乎提到了“走狗”之类的字眼?难道是在骂他们是军方的走狗?
她嗤笑一声,“那个姑娘的演技差得很,也没什么耐性,一直抗拒着抽血……”
“我们不能抽血!”陈凌打断了她的话,“长安基地的人都注射了抵抗新型丝状病毒和硝纶的疫苗,只要一抽血检查,就会暴露。”
“你自己在收容所里待过,你觉得那里的军人把灾民当人看吗?明明更像一个监狱吧,话不能多说,也不能随意走动,一旦违规,没有丝毫辩解的机会,就会被当场射杀。而且,收容所给你们提供的矿泉水里,被撒入了少量的硝纶,后果有多严重,你应该知道。”
乔苏祺手上用力,拧紧了陈凌的脖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收容所是由军方出面设立,由政府统控,军方的一切行为和规定代表的都是政府和国家的意志。如果军方真的做了那些事情,政府方面不可能不知情,说明这些都是在政府的默许、或者在政府的命令下进行的。
政府往人民的肚子里灌“毒药”,想要把自己的人民塑造成异种怪物?
纵然乔苏祺经历了十年的天灾,对如今“国家”这个政权形式已经没了多大的归属感,可是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不由得心底发寒。
“你一直待在收容所里,我们进不去,等了两三天才等到你出来,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所以我才趁着地震,收容所里一片混乱,把你的猫咪抱了出来,想引你出来。”陈凌没有理会乔苏祺的反问,自说自话,露出一个委屈至极的表情,“我一直好好抱着它的,它挠了我一路,好不容易到了这,还被伤成这样。”
他的语气里满是控诉,还扭了扭脖子,想让乔苏祺看到自己脸上的三道抓痕。
“你为什么想引我来这?”乔苏祺直接无视了他的卖乖,但手上力气一松,松开了他的脖颈,绞着他双手手腕的左手也松开了力道。
陈凌没了她力道的束缚,反而还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扑,额头磕碰到墙壁上,抖落了一层墙灰。
乔苏祺瞥了一眼摇摇欲坠、满步裂纹的墙壁,挪动脚尖,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两步。
陈凌半跪在地上,揉着青紫的脖颈,咳嗽得身体缩成了一只小虾米。半晌之后,他才缓过气来,颤颤巍巍地伸手指着那些集装箱和里面的物资,“当然是为了这些,这都是老板为你准备的。”
“不仅如此,去年你在齐宏药业扫荡的药品,也是老板提前放置在那里,为你准备的。”语不惊人死不休,陈凌缓了缓,又补充了一句。
乔苏祺轻声反问:“老板?”
陈凌嘴唇勾起,也不挣扎着站起身了干脆大大方方地坐在地上,他抬眼看着乔苏祺,“整个齐宏药业,还有谁会为你着想?”
她心里一沉,居高临下对上陈凌的视线时,脑海里缓缓浮现一个答案——乔宏。她和齐宏药业的唯一联系,就是乔宏。
乔苏祺之前怀疑齐宏药业这个公司有问题,不是没有联想到乔宏的身上,但也仅限于此,她从未设想过这个已经死去了五年的男人还有活着的可能。现在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她站在原地恍惚了一会儿,再清醒时,眼角忽地瞥见一个男人奔跑过来。
他大步上前把陈凌拉起来,沉稳的表情中透出几分急切,“他们派人来了,你现在必须得离开。”
陈凌一怔,“怎么会这么快?”按照他的预期,即便被军方发现了行踪,也不可能来得这么快。
“听华安辰解释,是猫咪消失的时间太久,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这才被军方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陈凌双眸瞪大,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个可能性,“有谁这么无聊,会关注一只小猫猫的行踪啊?!”抱怨归抱怨,他借力站起身,连身上的灰和衣服的褶子都来不及处理,只丢下一句“沈南舟你保护好乔苏祺,不然老板剁了你。”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沈南舟的目光落到乔苏祺身上,只听她沉静问道:“那个一直在外面盯梢的人,是你?”语气中,早就透露出了她发现了他的行踪的意味。
他点头,“我会帮你引开那一队军人,等你把这里的东西处理好了,就赶紧离开吧。”
乔苏祺伸出手,在他转身离开时拦住他,“你也是乔宏的人?还有华安辰,你们都是?”
沈南舟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三秒,又收回了视线,“你的时间不多了。”言罢,他急匆匆地顺着来时的方向离开。
不用他离开,乔苏祺已经听到了阵阵整齐的脚步齐齐踏在地上的声音,这种整齐划一的程度,除了经国的军人,没有旁的势力能够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