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深吸一口气,仍然大步走进了殿中,穿过会客的正堂,走向东边的卧寝,绕过屏风,琴荷不知何时挣脱开宫人跑到了她面前,跪倒在地,道:“娘娘,莫要上前了。”yhugu
薄四娘懒得理会琴荷,她双眼发亮,抬脚将琴荷踢到一边:“吾偏要!皇帝,你还睡着?都这个点了,你还睡着?”
她正要拉开床帏,忽听见床帏中轻声飘来一句:“母后怎么来了。”
是傅端榕的声音。
她还活着。
薄四娘的心脏飞快抽紧了一下,在这一刻她又忍不住想起十年前失败的那一幕,但是她很快深吸一口气。
这一次,失败的不会是她。
傅端榕的声音明显是强弩之末。
薄四娘压住喜悦之情,故作不安:“陛下的声音怎么听着如此虚弱,任太医开得药是不是没有效果,来,还是要居合道人看看。”
这么说着,她一把拉开了帷帐。
结果里面还挂着一层薄纱。
薄纱之内,隐隐绰绰显示出傅平安的声音。
对方似乎是盘腿而坐,虽然看不清脸,萧四娘却觉得对方的目光好像穿过纱帘落在了她的身上。
“母后……若是您执意要这样做,那这就是朕最后一次叫你母后了。”
薄四娘不得不承认,这话是有威慑力的,但是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也不想退缩。
她笑意盈盈地上前:“皇帝在说什么,吾怎么听不懂?”
“唉……”
纱帘之中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像是十分失望一般,陛下又开口:“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您大可以直接上朝,为何还要特意来找朕呢,莫非,您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么?”
这就是又戳到了伤口,薄四娘僵硬道:“不知道皇帝在说什么。”
但是就在身后,居合道人戳了戳她的腰。
她只好压住不耐问:“皇帝,你那堂兄……道隐居士傅枥,被你关在哪了?”
实际上,来羞辱傅端榕什么的都是次要的,她此行最重要的目的,除了看看傅端榕是否中毒将死之外,就是打听出来傅枥被关在哪。
过去三天,听说他们是翻遍全京城了,也没有找到傅枥。
傅平安闻言,却在帘帐内忍不住漏出了一点笑意。
傅枥被她关在了万家村的地道密室里,除非是祝澄反水,应该是没人能找到的。
终于,还是露出了一点晋王的小尾巴。
对晋王来说,合理地掌控天下,傅枥是很重要的。
她开口:“太后要找傅枥皇兄,当初不正是您废了他么,您若再扶持他做皇帝,恐怕也落不了好吧?”
薄四娘闻言咬牙切齿:“你……你真是好得很,明明死到临头,还要给吾添堵,吾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这么说着,她一把扯下了纱帘。
随着轻纱撕裂清脆的响声,床上的景象也展现在他们面前,陛下穿着玄色的朝服,端正坐在正中央,头发没有束起,如乌黑的绸缎般披在身侧,但仍显高贵端雅。
更重要的是,对方面色如常,目光有神,哪里有中毒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