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秋张口含了,鼻尖却皱出几道沟壑。
宁拂衣见她不嚼,忙将手递到她唇边:“你不爱吃还接它做什么,快吐出来。”
褚清秋本意想拿块帕子,然而宁拂衣这般自然地伸着手,她顿了顿,还是张口将那块肉吐进她掌心。
脸却不由红了,佯装喝茶。
宁拂衣半分不嫌弃,随后将吐出的东西放到一旁,擦擦手道:“你不喜欢拒绝便是,怎么我给什么便吃什么。”
“你说你喜欢,我便想试试。”褚清秋轻轻道,茶水冲淡了口中的肉腥味儿,方才觉得好受些。
“也是我不好,明知你不食荤腥。”宁拂衣把一大块肉放进嘴里,含混地说。
“在凡间那些日子,已经吃惯了,可脱离肉体凡胎后,便又如往常一样。”
宁拂衣笑笑,不再喂她。
饭堂中香气浑浊,碗筷叮当声此起彼伏,当然算不得安静,但褚清秋看着女子用膳的模样,心却比独坐幽篁还安宁。
甚至无意识抬手,替宁拂衣抹掉嘴角不慎粘上的油渍。
宁拂衣凤目抬起,冲她笑得眉目冶丽。
这样的日子曾是宁拂衣翘首期盼的,晨起昏定,无事煎茶,可如今虽身处其中,但每一次的晨昏都在提醒她。
提醒她什么叫做计日以待,以待诀别。
宁拂衣吃完后,二人就在众目睽睽下离开了,踏着一地艳阳,去往翠色重叠后的宫墙。
当年褚清秋诛杀元明长老,静山宫尽数毁去,但历经三十载的岁月,全新的楼阁自废墟上拔地而起,如今已看不出曾被毁于一旦过的痕迹。
其中定期有人清扫,所以踏进去后,恍若隔世。
宁拂衣伸手抚摸进门的廊桥和山石,眼前浮现当初自己绞尽脑汁,想要惹怒褚清秋,摆脱褚清秋教导的一幕,不禁勾唇。
那时的褚清秋不知到底怎么个心情。
她这么想着,便也这么问出来了,跟在她身后的褚清秋面色生晕,没有回答。
是什么心情呢,是既庆幸她什么都记不得,又气她什么都记不得,在她每每摆出厌恶神情,同自己为敌时黯然神伤。
是从不敢表露一分一毫的在意,但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眼神却永远落在她身上。
“也不知是何人修缮,同原来分毫不差。”宁拂衣眷恋地闲逛,待逛到后苑,见花开繁茂,便忽然回身。
“神尊,你可会舞?”宁拂衣问。
褚清秋起初以为是武,耳后反映过来,如实道:“不会。”
“剑舞呢?”宁拂衣抽出把剑,扔给褚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