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婴将红唇咬得泛白,忽然昂头,嗤声道:“你有本事杀了我。”
褚清秋闻言心神一紧,便见殿内飞出道黑影,峨眉刺如箭般刺向九婴咽喉,褚清秋蹙眉正要掷出白骨,岂料九婴在身后冲她比了个无妨的手势。
随后九婴好像早熟悉了进展似的,昂着白皙脖颈不动,于是那峨眉刺自己擦着她脖子飞过,哼哧扎入殿外一块巨石。
若是细看,那巨石已经不知被戳了多少个窟窿,好似莲蓬。
“进来吧,神尊。”九婴冲褚清秋挤了挤美目,而后掀开那些萤石。
褚清秋握紧掌心,将白骨收回,而后踏着心跳,一步步走入门内。
她还未适应殿内昏暗的光,眼前便卷起阵魔气,随后脖颈贴上股凉意,后背的撞击感传来,褚清秋猛然对上一道视线。
女子头顶金冠,肩背云带,如披着暗夜将她抵在墙上,颈间粉光璀璨的相思剑照亮女子面容。
是她朝思暮想了数年的眉眼,一丝一毫都不差,如刀剑般凌厉,好看地刺入她心底。
于是在女子疑惑的目光下,褚清秋早已泛红的眼角忽然湿润,而后一滴滴落下眼泪,泪水滚烫着沾湿了剑刃,又顺着剑往下流。
眼泪好像烫人似的,宁拂衣沾了便觉不自在,于是不由自主松了剑。
“宁拂衣!”九婴上前一把将她拉开,只差没往她头上敲两个栗子,“你若真伤了她,往后悔死的可是你自己!”
宁拂衣扫她一眼,倒是没再动手,只是目光直勾勾盯着泪眼婆娑的褚清秋,半晌没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女人背靠着墙,抿唇无声地哭,原本清冷的人像雨中桃花,扑簌簌地惹人心疼。
“我又不曾用力。”宁拂衣被她哭得心莫名软了,于是嘟囔着扔了剑,转身过去,“本尊不喜仙族,没什么事速速离开,省得真受皮肉之苦。”
褚清秋说不出话来,倒是九婴眼睛转了几转,忽然抿开笑意,上前掸了掸宁拂衣肩头不存在的尘。
“魔尊前几日不是说身边伺候的人都不合心意,想换一位么?这不,此人正合适。”九婴忽悠道,“寒鸦你嫌弃太吵,喜鹊你嫌弃笨手笨脚,别的魔侍又长得磕碜。”
“你瞧此人,仙力又高,心思还细,重点是,生得好看。”九婴把宁拂衣的脑袋掰过去,强迫她盯着褚清秋看。
宁拂衣不知为何,看她哭心里总觉不舒服,于是移开眼神,却松了口。
“确实美。”她说。
“那便是了,商仇那边有事寻我,在下告辞。”九婴见人松了口,立马转身关门,化作道红光溜了。
殿中只剩下二人,宁拂衣见人哭得惨烈,实在于心不忍,掏出块手帕递过去:“别哭了,我虽是魔,但又不是见人便杀,你怕什么。”
然而那人并不接她帕子,而是慢慢直起腰身,蹒跚朝她走来。
而后好像忽然卸了力,眼睛含泪阖上,软身朝她倒下,被宽袍长袖包裹的身躯瘦得握都握不住,衣裳却满满当当落了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