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念生把人放下来后,欢呼和掌声同时响了起来,一片七嘴八舌。
有人打趣他们秀恩爱,有人调侃这是念生总的个人秀,当然,后者还掺杂着精明人的溜须拍马。霍念生笑了笑,宠辱不惊,不以为意,从霍振飞手里抢回了他的玫瑰。
起哄的目标重新转到霍振飞身上去了。
宴会厅过于吵闹,陈文港不得不趴在霍念生耳边跟他说话。霍念生拖了把椅子,远远坐着,翘着二郎腿,有人经过,便见他一手搂着玫瑰,一手搂着陈文港,两人亲密地聊着什么。
玫瑰花横在两人之间,有光打下来,构图仿佛一副插画,在人群中竟显出几分静谧。
说来,霍念生找了个人生伴侣,甚至跑去国外结了婚这件事,霍氏内部也未尝没有议论纷纷,传得风风雨雨——那都是很久前了,当时九成九的人持怀疑和观望态度,听起来不是他骗对方,就是对方骗他,时间会考验一切,最后多半是一出闹剧。
谁能想到,三四年过去了,这两人感情还没消弭,倒成了情比金坚的模范,可见世事还是无常,一切都有可能发生,什么话都不能说得太早。
宴会结束之前,差不多十点多钟,霍三叔身为集团董事长,在几个高管的陪同下,还到场里露了圈脸。霍振飞给霍念生发了条消息,问他还在不在会场里,叫他出来走个形式。
实则这个时候,霍念生也早退了,跟陈文港已经在回家路上。
陈文港开车,行至半途,发现有人跟车,是辆灰扑扑的大众。
今天霍氏半年会暨内部晚宴,虽然没有大肆宣传,多少也有媒体关注。正经的财经记者,过来跑个口,拿到通稿就走了,喜欢盯着豪门成员私人动向的,则一般是狗仔趁乱混了进来。
天长日久,有些都和正主混得面熟了,甚至这辆车,陈文港已经认识它的牌子。
对方一直跟他们到离江潮街还有两个路口的地方。
陈家老宅的地址虽说不是秘密,有心就能查到,但这样明晃晃地跟到家门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又不是什么明星的私生粉丝。陈文港叫了霍念生一声:“怎么处理?”
霍念生看看窗外,他们正好经过一家大排档,他说:“那吃个夜宵?”
陈文港把车停在路边,两人下了车。
这家大排档开了许多年,主要做海鲜烧烤,生意一直兴旺。陈文港和卢晨龙他们小的时候,常常寻味而来,但偶尔被大人带着,才有机会来打回牙祭,是盼星星盼月亮的事。
到了现在,老板还是之前的那个,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人,雨棚和桌椅也没换过。
陈文港带霍念生来过几次,
老板还记得他,吆喝着让他们自己找桌子坐。
这个时间,大排档生意火热,老板守着炉子,两只手都闲不住,忙得脚不沾地。
两人下车前把外套脱了,但还穿着昂贵的裤子跟皮鞋,格格不入地在小马扎上坐了。
面前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桌,漆已经都磨光,老板娘过来,麻利地把桌面抹了一遍。
陈文港看着菜单,点了烤鱿鱼、烤大虾、烤秋刀鱼,加上几串青椒茄子香菇。
宴会上提供的都是冷餐,大多是些三明治、蛋挞、慕斯蛋糕,精致但袖珍,一口一个的分量,没人指望真靠那个填肚子。
到了这会儿,孜然辣椒的香味阵阵扑鼻,倒真的觉出饿来。
陈文港又补充了半打烤生蚝,老板娘拿圆珠笔记下菜单。
他一扭头,霍念生悠然托着腮,眼神揶揄地看他,从上看到下,陈文港反应过来,脚下踢他一脚,换成了两碗牛肉面。
霍念生问:“怎么不点了?我想吃。”
陈文港说:“我不想吃了。”
霍念生笑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吧!”
陈文港也托腮看他:“没有说你说什么呀,我就是不想吃了,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