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念生乜了她一眼,脚下一踢,把换下的鞋拢到门口。
王姐察言观色,因为汤差不多好了,她回厨房把火关了,把陶瓷锅端到流离台上,动也没动,跟霍念生打了个招呼便回保姆房休息了。
然后霍念生站了片刻才进厨房,拉开冰箱,拿出罐气泡水,顺道往冰箱里扫了一眼。虽然时令是冬天,冷藏室里有一层塞着满满当当各色水果,进口的和反季节的都有。
其他分区储藏着有机菜蔬,另外,冷冻室里有各种高档肉类和海鲜,冰箱里好东西基本没断过,多贵的食材都能在这里找出来。霍念生自己生活铺张惯了,养一个人更不至于抠搜。
陈文港上床得早,翌日醒得也早,凌晨六点就醒了。
客厅里干干净净,毫无动静,一开始他还不知道昨晚有人回来。突然听见声音的时候,陈文港正在阳台上,对着栏杆
抽烟。
平时霍念生起不了这么早,今天是个例外,还把陈文港吓了一跳。他扭回头往里看,只见霍念生睡衣外面披着衣服,王姐在他面前显得很委屈,隔着门听不清在说什么。
霍念生脸上是一片皮笑肉不笑的神情,陈文港拉开玻璃门,她像是见了救星:
"哎呀小陈,你跟老板说说,我平时做事怎么样,尽不尽心,你是知道的嘛……"
陈文港牵了一下唇角,掸了掸烟灰,没吭声。她偷懒的时候,陈文港没兴趣打小报告,至于为什么突然要被撵走,他一样的不闻不问。冷眼旁观,仿佛对他人的死活毫不关心。
王姐显然舍不得这个钱多事少的差事,但还是不得不走了,离开时含怨瞪了他一眼。陈文港已经背过身去,继续抽烟,也就什么都没察觉。
王姐收拾了一个旅行包,花了半个小时,霍念生不知是不是回去补了一觉,又过了二十分钟才出来,到厨房里翻了点吃的,也来到阳台上:“你怎么起那么早。”
陈文港道了声早:“我昨天睡得早,还不知道你来了,一点动静都没听见。”最近寒潮过境,气温倏忽又降了七八度,一下有了天寒地冻的感觉。
室内装着中央空调,恒温恒湿,保持着舒适宜人的状态,但阳台是半开放的,冷风嗖嗖地往里扑。陈文港在睡衣外面套了件薄毛衣,衣领扯得平整,领口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颈子。
阳台封着栏杆,他仰着头,透过牢笼张望被分割的天空,像只困住的鸟。
霍念生把他的轮廓收在眼底,给了他一个牛角包。
陈文港接过来揶揄:"原本就说了不需要护工,请来了又把人家赶走。"霍念生说:“你喜欢那样吃里扒外的?再把她叫回来还来得及。”陈文港摇头,把指间的烟搭在烟灰缸上,两口吃了面包:"不了,好的坏的都没必要。"
他特地把一只水晶烟灰缸拿到阳台上,显然已经是惯犯了。缸里堆着满满的烟灰和烟蒂,正在燃烧的这根,躯体一点点缩短,霍念生问:“住院的时候不是都戒了,怎么又抽上了?”
说话间陈文港已经把它捡了回来。霍念生突然伸出手,从他手里渡过去,陈文港自知理亏,松了手,那半支烟却被霍念生放到自己嘴边,微微垂下头,深深地吸了一口。
br>陈文港怔了一下,尚来不及反应过来,他张大眼睛——霍念生把烟头按在水晶烟灰缸里,捞过他的后脑勺。一时间,陈文港甚至没有生出挣扎的想法,或许因为对方的动作算是温柔。
霍念生低下头,含着他柔软的唇瓣,辗转厮磨,温热的触感覆盖,同时传过来的还有烟草的味道和质感。脑内轰然一声,像有烟花炸开,一簇簇五光十色,繁盛光明。让陈文港在那瞬间,想起许多烟火盛放的场景——游乐场嘉年华,元宵节的街市,海边的篝火派对……
他脑海中响起无数人声鼎沸和欢声笑语,然后它们渐次凋去,归于无有。陈文港像只牵线木偶,任凭霍念生把手从腋下环过,将他搂在怀里。
霍念生动作不算急切,他循序渐进,掌握节奏,在短暂的时间里,陈文港失去了一部分思考能力,记忆功能却异常活跃。他回想起的是几年前的郑玉成,和那个生日宴会结束后的夏日夜晚。还没撤去的彩灯下,红蓝光影勾勒出的轮廓光,隐秘的告白和一个生涩的亲吻。
往事还清晰得毫发毕现,似乎就发生在昨日。
比起那个还没脱去少年英气的郑玉成,霍念生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人,另一种男人。
郑玉成意气风发,带着对爱情势在必得的朝气。霍念生不一样,他游刃有余,又若即若离,精准掌握自己想要的距离,给人带来本能的危险感。
仿佛只要你落入他手里,就有没有再逃脱的可能。
陈文港把两只手抵在他胸前,松松紧紧,最后他还是抓住了霍念生的衣服。
直到手机铃声不厌其烦响到第二遍,昭示这不是骚扰来电,打电话的人多半真的有事。两人骤然分开,响的是霍念生的手机,他理了理陈文港的领子:“进去吧。外面冷。”陈文港进了客厅,却有种不知何处容身的感觉。
他才发觉自己脸上烫得像着了火,刚刚发生的一切,犹如精神错乱虚构出来的妄想。
然而唇齿之间还留着吮吸的触感和温度,真真切切。他回过头,霍念生还在阳台上讲电话,神色自如,甚至有说有笑,仿佛刚刚旖旎的画面里主角不包括他自己。
陈文港也随之冷静下来,这个亲吻,比起旖旎,不如说震惊更甚。
内心的不解和困惑像个越转越大的漩涡,将他整个人裹挟其中,身为竹马的郑玉成,那一场表白来得天经地义,像霍
念生这样的人,又是为了什么?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陈文港低着头,看到自己袖子在烟灰缸里蹭了灰,他掸了掸,推开浴室的门。拧开龙头,雪白的水流哗啦冲出,他抬起头,洗手台上方镜面明亮。里面的人正用一只眼睛回视他。
霍念生挂了电话,又在阳台待了半分-->>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