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缨笑开,“放心,并非为你,我要再去邀月楼看看。”
李芳蕤这才坦然,二人一路往未央池走,刚到梅林附近,便见崔慕之与方君然迎了过来,崔慕之道:“你们怎么来了?”
秦缨道:“刚入宫见了阿月,我想再去邀月楼看看。”
崔慕之点头随行,李芳蕤便落后了两步,她眼风不时落在方君然身上,方君然忍了几步,终究还是皱了眉头。
秦缨则问崔慕之,“方大人怎在此?”
崔慕之顿了顿才答:“今晨有折子弹劾崔氏,午间陛下将叔父移送至大理寺中,方大人正是接管此事的,他来此,还要将与乌齐鸣交好之人一同带回衙门查问。”
秦缨了然,又问:“施罗他们何在?”
崔慕之道:“他们今日出门游玩,我不便跟踪,派了其他人跟着。”
秦缨不由驻足,“没有问阿月?”
崔慕之摇头,“不曾,一大早就出门了,我此时还未得回报,只有南诏几个使臣还留在潇湘馆之中。”
秦缨若有所思,等到了邀月楼,先从中庭入内,再从廊道往西绕行,围着邀月楼走了一
圈后,见李芳蕤与方君然等在中庭,秦缨便道:“芳蕤,你与方大人过来帮帮忙,你们站在廊上说话——”
李芳蕤看向方君然,方君然一脸波澜不惊之相,迟疑一瞬才迈步,秦缨见此却折回假山群,往那夜被谢星阑撞见之地去,等站定,却听远处无声,不由喊道:“你们在说话吗?不必大声,有言辞即可。”
李芳蕤正与方君然面面相觑,偏生方君然站得板正,看也不看她,听见秦缨喊,她才笑盈盈开口,“方大人家中还有何人?”
方君然面不改色道:“还有父亲健在,有个姐姐早已出嫁。”
李芳蕤又道:“府上做何营生?”
方君然唇角微抿,“乾州盛产白檀,祖上制香,父亲曾任乾州刺史府主簿,后因病辞了差事。”
李芳蕤笑了,“方大人几岁开蒙?”
方君然一愣,这才看她,“李姑娘问这些做什么?”
李芳蕤眨了眨眼,“好奇呀,看看方大人到底进学了多少年,竟学成个老学究似的,满朝年轻的文武百官,没有比你更暮气沉沉的。”
方君然眉眼僵住,又侧过身去不接此言,李芳蕤径直笑出声来,“方大人今岁二十又三?这般年纪,为何未娶亲?”
此等私事,自然关系匪浅才可问,方君然听得脸色更黑,正在这时,秦缨疾步走了过来,“不对,你们再往后走走?”
李芳蕤心境大好,只从西南下了廊道,往皑皑覆雪的竹林走去,待秦缨与崔慕之离去,李芳蕤又直直看着方君然,方君然没了法子,定声道:“方某出身不高,京中也只有薄产几分,老父亦不在京中,尚无人为方某操持。”
李芳蕤做恍然之色,“原来如此……那方大人如今家住何处?”
“永兴——”
方君然脱口而出,待止住话头,却为时已晚,李芳蕤笑的眉眼弯弯,“我知道了,永兴坊,永兴坊方府?”
方君然浓眉皱起,“我衙中尚有公务,便先告辞了。”
李芳蕤一愕,“哎——”
李芳蕤高声一唤,方君然却步伐更快,待遇上秦缨二人,崔慕之也意外道:“方少卿,这是——”
方君然道:“郎中大人之事,崔大人不必担心,一切以圣上旨意为重。”
崔慕之还想说什么,方君然却当真拔腿便走,秦缨满眸狐疑,待回到李芳蕤处,便道:“你又胡言了什么,方大人好似动气了。”
李芳蕤扫了一眼崔慕之,自不好说自己适才出格调戏了方君然,“就问他老家而已,你听不清吗?”
秦缨眉眼微沉,“不错,只能听到断续几字……”
她盯着眼前这方犄角,秀眉越皱越紧,崔慕之紧声道:“你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