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蕤几人赶到金吾卫衙门时,正与一队外出的武侯擦肩而过,见这些人面色凝重,李芳蕤深吸口气道:“先去找缨缨和谢大人!”
她们一路赶往内衙,没多时,便在半开的正堂内看到了秦缨与谢星阑。
“缨缨——”李芳蕤疾步到门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与她同来的,还有陆柔嘉与杜子勤两兄弟,秦缨见他们一起过来,欣然道:“你们来得正好,快进来说话!”
几人进门与谢星阑寒暄一句,秦缨问李芳蕤道:“柔嘉可与你说了?那花草膏你回京之后可曾用过?”
李芳蕤摇头,“我一次都没用过,但我母亲用过一两次,还给外祖母拿了些,柔嘉适才过府告知后,我已立刻问了母亲,母亲已带人往外祖家去了。”
秦缨一惊,“老夫人会用吗?”
李芳蕤摇头:“外祖母信佛,喜好沉檀,或许会试一两次,绝不会多用。”
她又看向秦缨二人,“你们呢?”
秦缨道:“我给了父亲,但父亲并未用过,谢大人这边,他和他母亲也都只用过一二回,片刻前才派人回将军府报信了。”
秦缨又看向杜子勉,“世子,你用过几次?可有何不适?”
杜子勉素来温润如玉,此刻面色却有些凝重,“这几日,陆续又用过几次……子勤回府之后说的那些症状,我已有了些许。”
他所言,愈发证实了果真是百花百草膏有毒。
堂内几人面色微变,谢星阑上前道:“具体症状如何?”
杜子勤语声艰涩道:“我用香总在晚上,连着用那几日还不明显,但这两日停了香,每每到了二更天,便格外焦躁不宁,会心慌气短,出虚汗,还觉百爪挠心般不安,只有点上那香膏,方才得以舒缓,否则会彻夜难眠,我已发觉那香膏有些不妥,今日子勤一说,我便反应过来,此物的确令人成瘾,寻常感觉不出,犯瘾时且极折磨人。”
陆柔嘉上前道:“适才为世子问过脉,他已有气血虚亏,阴阳失调之象。”
杜子勤亦紧张道:“如何?我大哥可会变成郑炜那般?”
秦缨定了定神,眉眼肃重道:“暂且不会——”
她看着杜子勉,“世子,此事非同小可,你如今还可自控,便不算晚,从今日起,再也不得碰那香膏,此毒极其顽固,也无良药可医,大半要靠自己的意志力与其抗衡,你若能忍住毒瘾,戒断月余,犯瘾时的难过便会逐渐消解。”
她又看向陆柔嘉,“柔嘉,我虽知道此毒,但并不知医治良方,眼下你不妨试着为世子开调理的方子,但还是那句话,调理为辅,自控为要。”
杜子勉沉重的眉眼松了松,“为时不晚便好。”
陆柔嘉也道:“我明白,我心中已有了两分计较,但我头次见此毒物,眼下只有世子一人尚不够,若能多些病患才好。”
秦缨看了眼谢星阑,“金吾卫尚在查,此事非同小可,会将整个京城的毒物与中毒之人尽数查出,到时候会有更多人让你琢磨。”
陆柔嘉应好,李芳蕤道:“怎么,要搜剿整个京城?”
谢星阑道:“此毒祸国殃民,不止整个京城,是整个大周。”
此言令众人一肃,皆未想到这小小毒物,竟能到动摇国本的地步,李芳蕤更是道:“难道真会叫人丧心病狂?”
在未看到危害之前,自不是每个人都能完全相信秦缨所言,谢星阑道:“待会儿你们便可知道——”
见几人不解,谢星阑又道:“你们未见郑炜毒发之时的样子,多半不会尽信,昨日秦缨发现不妥后,我们从傍晚时分开始探查,如今已经查到城中两处青楼也藏了此物,专门献给达官贵人与富绅们享用,我已命人将赌窝里中毒颇深之人带回衙门,你们见过后便可明白此物绝不可姑息。”
在场四人从未见过此诡异之毒,再加上已有相识之人中毒,自然要弄个清楚明白才好,便听了谢星阑的话,静候在此。
只李芳蕤问秦缨,“怎么郑炜在宫里毒发了?”
秦缨叹了口气,将她叫去窗边,把昨日宫内之事简易说了一遍,李芳蕤听得大骇,“好狠的手段,竟真叫我说中了,她们在打你的注意!”
秦缨叹道:“我也未想到,不过我毫发无损,郑炜也没落着好处,他中了那毒,手无缚鸡之力,被我好生教训一通,我也算解了气。”
李芳蕤心有余悸道:“青天白日,还是在宫中,他们还有没有王法!”
秦缨苦笑起来,李芳蕤咬了咬牙,憋屈道:“也是,我们这些人,看着是王侯宗亲,可在那天家眼底,又算得了什么?”
李芳蕤也为指婚所苦,但她有掌兵的父兄,谁也不敢轻易欺负她,但即便如此,也逼得她将对方君然初萌的心思道了个明白。
秦缨便转移话头,问她:“你这几日如何?可去过大理寺?”
李芳蕤瘪嘴,“去了两次,就打了个照面,也不知到底是何意,莫非真瞧不上我们郡王府?或是,瞧不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