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屋内手忙脚乱,谢星阑上前来秦缨,“怎么这样早?”
秦缨道:“索性无事,便来看看,这三人从何处捉来的?”
谢星阑看向厢房,“从兴安坊的两家茶楼找来,这毒膏金贵,好些商户都在倒卖,昨日与今日,已查封商铺二十多家,经各处掌柜和东家交代,已初步确定了此物来自渝州,且他们说,楚州、越州、江州、连州等地都已风行。”
秦缨脑海中灵光一闪,“等等,你三叔——”
谢星阑深出口气,“我也想到了,昨夜,我已派人送信前往江州,让府中之人皆惊醒起来,陛下也已经在着手选定钦差人选。”
秦缨道:“务必选择手段铁血之人,西南既已成风,背后必定牵扯不少利益,再加上此物源头可能来自南诏,那阻碍便只多不少,稍微温和些的,便难以根治。”
谢星阑眸光微深,“陛下已想到此处,他昨夜还问过我的意思。”
秦缨一愕,“让你去?可你才回来不到两月啊。”
见谢星阑扬眉,秦缨道:“若论人选,你确是极好的人选,但禁毒并非朝夕之功,堂堂大周文武百官众多,怎能只让你一人朝外跑?”
谢星阑听得轻笑起来,秦缨微愣,“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还是说,你自己想去?此差事倒也的确是功在千秋,若你数月内禁毒成了,自然是极大功劳。”
谢星阑摇头,“我不去——”
见秦缨望着他,他莞尔道:“我舍不得——”
秦缨听得怔然,谢星阑又道:“快过年了,我舍不得京城热闹,且朝中已有几位武将主动请缨,此事交给他们也好。”
秦缨微悬的心落回原处,却又没由来地空落了一刻,她收拢心神应是,“带过兵的最好,连方大人都受伤了,倘若西南有毒窝,或有专门倒卖此物获利的匪徒,那寻常差吏是办不好禁毒差事的。”
谢星阑想到昨日的意外,沉声道:“他今日告假并未上朝,多半要养些日子,我听闻,他京中并无亲人在身边?”
秦缨道:“不错,但你不必担心,方大人因芳蕤而受伤,芳蕤应会照顾好他。”
谢星阑品了品话意,忽而道:“他们二人之间,是否有何情愫?”
见他问得直白,秦缨吓了一跳,“你听说了什么?”
她如此反应,便算佐证了自己的猜想,谢星阑道:“不曾听说什么,但只看李芳蕤对方君然的眼神,便能看出她格外关切方君然。”
秦缨呆了呆,想替李芳蕤找补,“其实、其实她只是因为——”
谢星阑眼瞳微眯,“我看她并无太多顾忌,难道很怕人知晓?”
秦缨哑然,左右看了看,倾身低低道:“八字还没一撇,你莫要乱猜,免得坏了她名声——”
谢星阑唇角微弯,“也只对你说罢了,方君然虽算得陛下看重,但他出身不高,再往上走很不易,且凭他那性子,日日都在得罪权贵世家,随时都可能被贬官。”
谢星阑此言非虚,因在前世,方君然最高也只走到了大理寺少卿之位,仅在两年之后,他便因为得罪郑氏一脉被贬了官,直至后来京城起夺嫡兵祸,他也未得机会返京,好好的寒门贵子,就那般销声匿迹了。
秦缨只听他满口门第之见,撇嘴道:“但芳蕤喜欢,方大人也并非无能之辈,届时有郡王府在,任是什么权贵世家,如何能轻易打压他?”
谢星阑见她不快,反觉有趣,顿了顿问道:“若你心慕之人出身微寒,你也不会介怀?”
秦缨一怔,但很快,她牵唇道:“那自然,只要那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便可。”
她说完转身入厢房,谢星阑愣了愣,欲言又止地跟了上去。
治毒为如今重中之重,陆守仁还打算试试针灸之术,恰好一人犯了瘾,秦缨便与谢星阑一起看他如何施针,如此忙活半日,直至日头西斜。
眼看着时辰不早,一个翊卫寻了过来,先在谢坚身边耳语两句,谢坚面色一变,又快步至厢房门口,“公子——”
他一唤,谢星阑连忙迈步出门,待谢坚禀告完,谢星阑面色严峻起来,“他竟还与毒膏有关?”
谢坚拧眉道:“按如今的线索,他绝对是推波助澜第一人。”
“什么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