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有限的军队,去同时对付皇帝、祁王,甚至还有倭人三方势力。
更让陈庚年揪心的是,皇帝说给他三个月时间。
并不代表他真的有三个月时间发展,因为谁知道神经病皇帝的话是真是假?
为今之计,得赶紧回到定州,把瘟疫一事解决掉。
解决掉瘟疫,才能尽快发展军工势力啊,定州足足有三十万人,只要在这里稳住发展,扩军招兵,将来也未必会怕这些敌人。
说到底,江县苟发展的时间还是太少了。
不像皇帝,拥有整个天下,更不像祁王,暗中筹谋了足足十年。
“陈县令。”
正当陈庚年陷入沉思的时候,一道苍老的喊声将他从怔愣中惊醒。
陈庚年抬起头,瞧见站在自己面前的首辅徐亨,顿时躬身行礼:“下官见过首辅大人。”
今日朝堂之上,这位首辅大人始终一言不发,但偏偏是蹦跶最欢的次辅,被革职了。
“不必多礼。”
徐亨打量着这位年轻的县令,笑的十分和蔼:“陛下说,今夜会给陈县令传功,所以留陈县令在行宫里歇息一晚。但你毕竟是外臣,住在行宫多有不便,不如随本官一起,去行宫旁的内阁歇息一晚。”
陈庚年闻言感激道:“多谢大人。”
今日他在朝堂上信口胡诌,还自称能获得陛下传功,想来正常的朝臣都会对他无比厌恶。但不知道为何,这位老首辅对陈庚年的态度还挺和煦。
傍晚的行宫里凉风习习。
陈庚年跟在对方身后,朝着内阁走去。他有心事,老首辅始终一言不发,两人前后脚一起行走,竟然还有些诡异的和谐。
快到内阁的时候,就听徐亨突然问道:“陈县令获得陛下的传功以后,当真能解决定州的瘟疫?”
陈庚年微微一怔愣,大概明白老首辅对自己的态度为何会这么好,点头道:“下官回到定州后,就可以着手去解决了。”
徐亨闻言苍老的神情松懈下来,笑道:“陈县令不愧是陛下的肱骨贤臣,有陈县令在,是朝廷和万民之福啊。”
到底是做到首辅的人,说话滴水不漏。
陈庚年做惶恐状:“老大人言重了。”
年轻的县令虽然看似惶恐,但眉眼坚毅,身材修长,大抵是因为过于年轻,周身都带着一种蓬勃旺盛的生命力。
并不张扬跋扈,但却温和热烈。
徐亨瞧见这后辈的第一眼,就觉得喜欢。
年长者对于优秀且不骄矜的后辈,总是会下意识给予一些优待,并忍不住叮嘱几句。
纵然是老首辅徐亨,瞧着陈庚年这般模样,也没忍住,笑着劝说道:“哪里言重,等陈县令解决了瘟疫,想来以后必定能官位亨通,一路平步青云,这才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无数学子该走的正途啊。”
至于迎合陛下传功,不仅有损自己的清名,而且还走的战战兢兢,谁知道未来会不会把自己折进去。
正途吗?
陈庚年听到这话,沉默片刻,自嘲道:“若是下官真循规蹈矩走大人所说的正途,如今又怎么有机会站在这里,听老大人一番规劝呢?定州的瘟疫,怕是也轮不到下官来插手。”
徐亨闻言微微一怔。
随后惊异的又看了一眼陈庚年,他琢磨不透对方这个‘不走正途’究竟隐藏着多少含义。
但双方终究也只是点头之交,很多话也不适合聊的过深,最终徐亨只是笑道:“看来是本官老了,这人一老了,话就会忍不住多了一些。”
陈庚年闻言正欲开口。
徐亨抢先一步摆摆手:“本官心里都知道的,一路舟车劳顿,陈县令去歇息吧,稍后我会命人去给你送膳。”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陈庚年就不再多言,他谢过对方,随后进了内阁的厢房。
他本以为自己和这位老大人只是一面之缘,点头之交,此后怕是再也不会有所交际。
但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