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士兵们越聊越不像话。
应卓呵斥道:“慎言!”
呵斥住士兵们以后,应卓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回想着先前和陈庚年相处的点点滴滴。
最后他看向自己这帮从金州过来的兄弟,低声道:“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太对。陈大人,不像是会轻易能吃亏的性子,那群江县人也绝对不是怂包。我们现在既然看不清局势,那就什么都不用想,安稳留在这里,留在定州。至少,我们是跟着陈大人一起,把定州打下来的,他走了,兄弟们就替他看住这座州城。”
对,替陈大人看好定州!
金州的士兵们闻言,眼神一点点变得坚定。
当天,在各方探子们惊愕的注视下,陈庚年带领江县的两千余骑兵,‘神情憋屈’的离开定州。
来的时候,他是何等的风光猖狂,却不曾想,最后竟然落得这么个结局。
有人唏嘘不已,有人幸灾乐祸。
“活该!皇帝哪会看上他这么个小县令,用完就把他丢了。”
“新任定州知府已经上任了,我还以为陈庚年能接任定州知府呢。”
“他得继续回到江县做小县令,听京师那边的密报说,还得把县区里的火药武器、骑兵全盘交给京师。”
“这可真是得不偿失。”
“不仅如此,他还狠狠得罪了祁王,永州目前扩军五万,他再敢猖狂,祁王铁定不会放过他。”
沛县。
听闻陈庚年被皇帝打发回江县,祁王一声冷笑:“目光短浅的东西,当时若是肯归顺于我,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个局面。皇兄那人,做孤家寡人做久了,难不成还真指望他对哪个臣子施舍真心?传令下去,一旦陈庚年把手里的骑兵和火药武器交出去,让我们的人想办法去分一杯羹。”
金州。
行宫里的皇帝听闻陈庚年听话灰溜溜返回江县,癫狂的放声大笑。
这一局,他确实把陈庚年算的死死的!
前有皇帝、后有祁王。
中间还有个时刻等着放冷箭的倭人。
江县似乎走上了绝路,陷入了死局。
但——
绝对不是这样的!!
凉州城,知府衙门。
闭城许久,但仍旧在关注着天下局势的娄献,在听闻此事以后,表情一直在踌躇。
“哥,让我去吧。”
娄姝清丽的脸上浮现出坚毅:“凉州地理位置关键,不能动。一旦你动了,以凉州的名义帮助县太爷,不仅会给凉州招来祸害,甚至也会给江县招来更惨烈的打击。”
娄献闻言有些惊异:“你去?”
娄姝闻言傲然道:“这数年来,我手底下的人,三教九流各行各业的百姓都有。他们都是最普通最普通的百姓,在这乱世里讨生活。但正因为不起眼,这些人可以作为‘眼睛’,去定州、宁州、永州乃至金州,盯着我们的敌人。县太爷如今被围困到江县,凉州只有六千守备军,全部交给他,也起不到关键作用。但他人可以困在江县,眼睛却不可以,他一定会需要无数双眼睛,去分析天下局势。”
看着短短数年来迅速成长起来的妹妹,娄献笑的很欣慰。
虽然他很不舍,但最终还是叮嘱道:“万事小心。”
当天,闭城许久的凉州城门被打开。
娄姝赶往江县。
而一部分曾经流浪来凉州的流民,则是四方散开,重新以流民的身份,朝着各方州城赶去。
不仅如此。
天祝山一战,那些曾经被江县人‘投喂’过的可怜奴役,那些曾经被江县人打败的士兵,还有凉州苍县被江县接济,开始恢复生机的县区,被陈庚年解决疫病的定州,甚至远在金州的内阁老首辅,都在行动。
离开天祝山后,奴役们过的并不好,因为世道很乱,许多人的家都不在了。
就算家还在,可也无力应对高额的粮税,和强行征兵。
奴役们过的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