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凭什么啊!
凭什么就不能让大家过上安生日子,凭什么老百姓就要被这乱世磋磨,想过个简单幸福的好日子,有错吗,有错吗!!
不知道是谁开始哭的。
那哭声仿佛会传染,各个村子里哭声一片,人们的脸上尽是绝望。
可,绝望会传染,希望也会啊!
别忘了,这里是江县,是奇迹江县啊!
李家村。
县衙发出公告以后,养猪厂关闭,张阿花和员工们一起惊慌归家,准备收拾东西进县城。
村子里到处都有人在哭。
张阿花也在抹眼泪,经过这些年做厂长的历练,她已经很少有这么脆弱的时候了。可这次,她是真的忍不住一直在哭。
村里这么好的房子,刚刚修到每一家门口的干净水泥路,家里的煤炉子,院子里还在风干的腊肉——
想到这些要被放弃,只能进城避难,张阿花心里就难受啊!
可她又不敢耽误时间。
一边抹眼泪,一边收拾好东西,等出门的时候,眼泪汪汪的也没注意,一把被院墙门后面的锄头扳倒在地。
摔得有点狠。
但张阿花瞧着地上的锄头,顿时也不觉得疼了,心里莫名生出一股狠劲儿。
她以前本来就性格泼,现在也就是看着稳重,本质上,还是那个敢用‘猪命’去报官‘人命’的泼辣妇人。
“以前是我不对,我拿一条猪命去跟县太爷胡搅蛮缠。可现在有敌人入侵,县太爷都做好为活命而战的准备,我搁这里哭啥啊,我不能哭,我得去帮忙!”
她拿着那个锄头,抹干净眼泪就冲出去了,扯着嗓门在村里大声喊道:“福叔,莲嫂子,二丫,李家二叔,我是花啊,听见我说话没?都别哭了,带上家里的锄头,铁锹,咱进县城!我跟你们说我张阿花今天这暴脾气上来了,谁都别拦着我!江县的士兵先上,我张阿花后面跟着上!都到这时候了,哭有啥用啊,打仗又不是只能士兵上,我们一人一锄头,也能砸死一个坏种敌人!”
她嗓门是真大啊。
就这么一嚷嚷,大半个村的人都能听得见。
说的也是胡话。
拿锄头去砸人,亏你张阿花也想的出来!
有人正哭着呢,听见这话,愣是给整笑了。
可别管是哭的,还是笑的,都反应过来,在自己家院子里找锄头、找铁锹,找镰刀!
这些就是咱老百姓最顺手的‘武器’啊!
地里干活靠它们,战斗活命,也能靠它们!
“咋也没人吱一声啊。”
张阿花喊完以后,见没人应声,有点纳闷。
“哎呦,来了来了,催命似的,就你那嗓门,谁听不见。”
村里面。
李福一手拉着小孙女,一手拿着锄头,略有点颤巍巍的小跑着出来,眼睛里还带着泪光。
在他身后,是各自拿着镰刀、铁锹的老妻,儿子、儿媳。
刚才还不停抹眼泪的李家村人,也都先后拿着‘武器’冲出来。
大家互相对视,忽然就意识到——
味儿对了!
这才是咱江县人啊!
哭归哭,掉眼泪归掉眼泪,但咱就是不服输!
“走,乡亲们,去县城!”
“跟县太爷一起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