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翎闻言勾了勾唇,点头赞同道:“你说的对,按这个逻辑我也有错,如果我在摔倒的时候能双手抱头,也不会一昏就是一周。”
霍斯祎:“……”
“这怎么一样?”严重上火让霍斯祎的嗓子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加重语气也只是让气更大些,吹得奚翎耳朵痒痒想笑。
他将人推开一点,一本正经回答:“怎么不一样?”
“我无法预料自己会磕头,和你无法预料我回来,以及无法预料书中剧情发展从而一早就做好准备,完全断掉外界获知我们真实关系的可能性……这完全一样啊,都是我们不能未卜先知的错。”
霍斯祎:“……”
奚翎呲牙一笑,再次将人抱住拍了拍:“好了别犟嘴了,你现在说话吹的我耳朵痒痒,让我再抱会儿。”
霍斯祎感受着怀中温软和淡甜,久违的真实触感让他僵硬的身躯不断消融。
情感缺失让他对情绪的感知异常迟钝,但这一刻他却无比直观的感受到奚翎回来,他的全世界随之复苏。
他的小羽毛,真的回来了。
他瞬间拥有了明媚灿烂的全世界,正在霍斯祎迟钝地感受着席卷全身的狂喜时,奚翎已经稳定好情绪,准备处理下一项要务。
奚翎推了推越抱越紧的男人:“我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说。”
霍斯祎迟疑地将他松开。
“我都想起来了。”奚翎望着男人眼底混合着难以置信的狂喜,猝不及防地问道,“所以,当年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让我别再去烦你?”
这事实在伤奚翎太深,要不是他从小就是傻乐的性格,幼小的心灵落下这么大的阴影谁受得了啊。
霍斯祎闻言一怔,像是听不懂奚翎在说什么:“电话?什么电话?”
奚翎狐疑地眯了眯眼:“我被爹娘送走前,给你打过电话,你不知道?”
电话还是他跑了十几次疗养院,负责人被他缠得没办法了,考虑到他的确和霍家少爷关系不错,才松手给了他。
不过他想借电话的要求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同意的,他就天没亮进山挖笋,然后走了七个小时的山路到镇上卖笋赚电话费。
他到现在还能想起当时电话接通,他听到老管家熟悉的声音时有多么高兴。
他说:“管家爷爷,可以帮我找一下少爷哥哥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
要不是禹家为和买家抬价多了几番拉扯,他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即便如此,从疗养院求电话也浪费了太多时间,他当时马上就要被送走,因为对新家庭一无所知,他以为那是他最后可以联络少爷哥哥的机会。
禹家不要他,唯一能让他留恋的就是霍斯祎这个最好的朋友。
那时候他太小了,知道的事情也太少,总想有人爱自己,爹娘爱弟弟不爱他,潜移默化的,他就将这份渴望转移到对他最好的少爷哥哥身上。
所以即便是回家必然挨打,即便单程就要要走大半天的山路,他依旧是雀跃兴奋的。
老管家告诉他少爷有事在忙,让他等一等,然后他就听到了霍家小少爷的声音。
小少爷的声音有些虚弱,听起来格外温柔绅士:“你就是哥哥说的那个乡巴佬吗?”
“……抱歉,管家说那是骂人的话,你是要找我哥哥吗?”隔着电话,小少爷礼貌问道。
奚翎垂眸看着自己指缝里灰褐色的泥巴,那是挖笋留下的,他第一次觉得熟悉的双手很丑陋。
听到他轻轻应声后,电话那端很快传来一连串的走步声,以及小少爷小心翼翼地询问:“哥哥,有个叫禹毛的小男孩找你……”
然后他就听到让他至今可以清晰回忆起的那一句:“让他别来烦我!”
完整复述完,奚翎委屈地扁了扁嘴像是一下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他饿着肚子咬牙走山路,一边忍不住吧嗒吧嗒掉眼泪的时候。
在漫长崎岖的山路上,他无数次擦掉眼泪发誓,他再也不要和霍斯祎当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