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紧着唇,道:“出去走走。”他脚下一顿,又命道,“你睡去吧。不必跟着!”
夜里本就比白日里冷,又临近过年,吹在身上的寒风愈发冰冷刺骨。
裴源行漫无目的地走着,回神间,才察觉到自己竟又来到了年家胡同。
仅迟疑了一瞬,他便进了胡同里。
走到宅子前,他抬起手抚过宅门,低头苦涩一笑。
她也合该睡下了吧。
他收回手,撩起衣袍下摆,转身坐在了门外。
四周一片静谧,他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仰起头看着夜色,心里的烦躁和慌乱终于消散了些。
顺利逼迫父亲和邢氏签了字,又摆脱了侯府,云初每日都睡得极好。
今夜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素来乖顺安静的雪儿骤然间吠叫个不停,云初一向睡眠清浅,立时便被它惊醒过来了。
雪儿的吠叫声一声比一声尖厉,她顿时起了疑心,掀被下了床榻。
鲍掌柜虽说过年家胡同是个顶幽静安全的地方,但眼下宅子里并无男丁,只有她们几个女人,凡事还是警惕些的好。
她推门到了屋外,便瞧见青竹抱着雪儿安抚着它,玉竹手中正捏着一根木棍站在院子的中央,脸上满是惶然不安之色。
见云初走来,玉竹嘴角嗫嗫嚅嚅了半天,肩膀颤抖着。
云初走过去,伸手从她手中抽走了木棍,脚步轻缓地走到宅门前,透过门缝朝外张望。
难怪雪儿如此反常,外面果真有个人。
云初抿了下唇,朝大门凑近了些,想要将那人的样子瞧得清楚些,换气间,一股若有若无的冷香盈在她的鼻端,是她早已闻惯了的。
两世皆与裴源行结为夫妻,她岂会闻不出来,那是他身上独有的气味。
这大晚上的,天又冷,他来此处做什么?
她弯下腰,将木棍搁在了一旁:“世子爷,是您在外头吗?”
隔着一道门,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几息后,才听见他简短地“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寒风卷着飞絮般的雪花扑面而来,云初紧了紧衣裳,隔着门缝又看了眼仍端坐在门外的男人。
“下雪了,外头极冷,世子爷还是早些回去吧。”
裴源行垂下眸子,敛去眼里的情绪。
她担心他冻着,他又让她遭受了什么?
“那年过年,听雨居短缺炭火。”他的声音听着莫名的苦涩,“云初,那会儿你是不是也觉着很冷?”
云初怔忪了一下,随即便意识到,裴源行说的是前世她被禁足期间,杜盈盈故意克扣了听雨居的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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