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忽道:“这里好多血。”
只见一条满是血迹的乱石小径直通前面的青瓦小院。
伏辛紧跟身侧,慢慢拔出了剑。
树林的气氛顿显诡谲莫测,他们仿佛置身在陷阱之中。
细小的雨落下来,脚下的路看不大清楚,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突然,一个黑不隆冬的东西俯冲向了真珠的脸,只听剑破空的声音,那东西急速下坠,落在马蹄之下。
却是一只硕大的老鸦,在地死命地扑腾了几下,便死了。
院里的人察觉到异样,个个如临大敌地握紧了刀剑。
青衣女在门后露脸,对守在门外的大汉道:“去看看,谁来都无须惧怕,就地格杀。”
说罢牢牢拴上门闩。
回身见老妇惊慌失措地站在面前,眯了眯眼,“怎么了?”
老妇手脚不住地哆嗦,“失血太多,性命恐怕难保……”
“我只要孩子。”青衣女打断她接下来的话,瞪住老妇威胁,“孩子要是没了,你们一家老小的命就不好说了,想活命就照我的话去做。”
老妇抖着嘴唇,看着树枝摇曳的窗扇,一声低咽,跑向内屋。
“我自认平生没做过坏事,只是这次,实是不得已为之,你莫要怪我。”老妇手足无措地跪在榻上,瓢泼似的汗自脸颊两侧滚落。
她挽高了袖子,伸出一双即将带来新生同时也沾满罪孽的手。
榻上待产的元妥眼帘无力地阖垂着,没有丝毫反应。
老妇试探着摇她的手臂,又拍了几下脸,才渐渐有了反应。
元妥睁开眼,看了许久,才瞧清楚上方之人是什么模样。
“如果阵痛剧烈,请按照老妪方才所说调整呼吸,否则腹中子将无法顺利产下。”老妇拭去她额上密布的汗珠。
元妥又重新合上了眼,任凭老妇如何叫喊,也没有动静。
“是想放弃不成。”帘幕后的青衣女道,“你要是一意孤行,本该无恙的孩儿必会在腹腔内窒息而亡。怀胎十月的你不就是为了这一日,却要因我剥夺他生存的权利。”
元妥愤然道:“我宁愿选择和他同死,你也休想得逞。”
青衣女挑帘走出来,屋内散发着腥气,浓烈到令人发呕。
她举袖挡在鼻间,推开身侧的一扇窗,转而注视着满头是汗的元妥。
都这样了还不肯屈服,可见元家的儿女也并不都是脆弱易碎的泥人,很有骨气。
“你这样我很不欢喜。不识时务者,皮肉之苦在所难免。你好好考虑,想清楚再决定,我希望能听到想要的答案,不然我就开腹取子,那种割皮挖心之痛,会叫你体会什么是生不如死。”
她笑起来,笑声在房中幽幽回荡。
而在这时,外面已悄无声息地进行了一场厮杀。
屋前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颈上开的口子淌出粘稠的血水。
青衣女似也察觉,双眸微眯,褪开了剑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