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千万防备的人,是自己的父亲。
路楠每次面对他,都是一种很矛盾的状态。
既痛恨——那是她长大以后终于意识到出轨这种事,根本不能只怪小三的顿悟,艰难承认的现实;
又怜悯——就算无数次告诫自己,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无法彻底断绝的对父亲白发和皱纹的叹息。
想到他做的事会痛恨,见到他小心翼翼与自己说话又会不忍。
种种情绪交织,路楠既疲惫又麻木。
与其等对方不知道猴年马月才会心不甘情不愿地赠与,并且将自己的心态也折磨到崩溃,不如直接花钱买下来,理直气壮、一刀两断!
因为上次说钱财来源是否由路母提供的事儿使得父女两人不欢而散,所以,今日看到支票的路父没有问路楠是怎么凑够钱的,只是正色道:“当初因为你弟弟没有成年,所以他那13的股份由你代持,我想着,要么沉这次变更股权关系,你把你代持的股份转给你弟弟?”
路楠闻言,抬眼看向路父。
路父用的是阳谋。
是他经历被夺权、被迫让出股份之后,对女儿行事手段心有余悸的最直接体现。
因为代持的那部分股份确确实实是属于路杨的。
只是,路父到底还是不够了解他前妻生的这对子女。
不是人人都像他一样,将钱看得那么重的。
也不是人人都像他一样,将亲情也算计到了生意里,衡量价值几何的。
路楠勾唇笑了笑,笑意丝毫未达眼底:“我已经和老弟商量过了,为了公司发展扩张更便利一些,他的股份这几年依旧由我代持,等到他大学毕业再考虑转移给他,期间产生的分红也不必提出来,用于公司扩大再生产和其他投资等等,一应事务由我全权处理。”
路父听到这里,终于认命地点头:“那就这么办吧。”
之后,路楠趁热打铁,‘邀请’父亲趁着行政服务中心还没暂停业务办理,直接驱车去更改了法人代表和公司章程。
再接着就是年底发奖金、发年货等事宜了,这些事前年路楠是从旁协助,去年路楠就是主导,今年顺理成章地由路楠操办。
路父要走,就走得彻底,工厂和公司的年末尾牙宴他只讲了两句话,第一句感谢员工们一年的付出,第二句就是介绍路楠的新身份。
听着台下圆桌热闹的鼓掌声,路父有着怔忪:这些老员工、新员工们对公司工厂易主这件事的接受程度比他以为的高多了。足可见,路楠在这两三年的时间里,已经充分向众人展示了她的能力。工厂和公司在她手里,或许真的会做到前所未有的规模吧……只可惜,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了。
自此,路父拿到了一大笔钱:一千万出头。
这个数额恰好和他给老友老谢担保的金额差不多的现金,如果没有担保后连着三年亏损这件事,他手里的股份应该还能更值钱一点。
多想无益,路父抛开纷繁复杂的思绪,年后准备进入另一行。
……
路楠没有骗路父。
十八九岁的路杨正是视金钱如粪土的年纪,他和路楠的感情一贯深厚,路楠这个当姐姐的一开口,路杨九点头答应了,只是他小心翼翼地提醒过老姐:“这事儿,老姐你是不是要和老妈说一声?”
路楠当时皱眉:“等尘埃落定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