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林北疑惑抬头。
“沈图强给的收据可能不对,超英应该去找沈图强了。”黄益民蹲下来薅头发,“沈图强那么讲哥们义气,他咋可以骗我们呢?他骗我和你,我理解,因为我和你不是跟他一块儿长大的,不是他哥们,但是超英是啊,他咋连超英也骗呐!”
“我们既然走了这条路,必然遇到各色各样的人,不论他们欺辱我们,还是真诚带我们,我们不能为任何一个停下脚步,要一直往前走。”林北把各种差旅票据装入文件袋里,拿起合同,在合同上编写编号,按照合同编号记账,“市委有处理不要的档案柜吗?如果有,你尝试一下搞两个档案柜,用来存放合同和各类票据。”
黄益民还在想林北说的前半句话,还没想明白呢,林北又说了后半句话,后半句话简单,别说弄档案柜了,就算林北让他弄办公桌,他都能弄来。
国庆放两天假,市委没人,黄益民仰头,握紧拳头捶胸口:“我明天开拖拉机过去拉档案柜。”
“行。”林北把文件袋放入抽屉里,他锁上抽屉,一口气喝完豆浆,“我今晚在建设一路汽车站边上搞表彰大会,如果你有兴趣,你晚上喊超英看店,过去凑凑热闹。”
“好。”黄益民兴奋说。
林北拿走五星红旗,跑到站台乘坐公交车到淮大,他在淮大宿舍楼下看到了他的自行车,跨坐到自行车上拨铃铛。
林聪乖乖坐在凳子上,双手撑开毛线,手臂举酸了,他嘴唇绷直,淡淡的眉毛拉直,和手臂一起儿用力拉直毛线。熟悉的声音穿过树叶,你推我攘弹出纱窗,蹦蹦跳跳弹到小耳朵上,阳光拂过树梢,洒满了一屋阳光,给小小的耳朵,肉嘟嘟的脸蛋,肉乎乎的小手镀上了一层金色,他小耳朵抖了抖,嘴和眉弯的扬了起来,清脆喊:“妈妈,是爸爸。”
余好好继续绕毛线球:“是吗?”
“嗯嗯。”林聪点头。
她昨天清晨跟孩子说他爸爸大概昨天回家,有人在楼下拨车铃,她兴奋跟孩子说他爸爸回来了,孩子看了他一眼,扭头到外屋玩,她只好一个人趴到窗户上往下看,结果是一个小年轻拨车铃,她上面的住户推开窗户,小年轻喊姑娘下来。
同一个场景,在昨天上演了一二十遍,余好好已经麻木了,懒得屁颠屁颠跑到窗前看人家得偿所愿。
林聪眼里全是不解。
是爸爸呀,妈妈怎么不理爸爸。
昨天明明不是爸爸,妈妈像轱辘一样不停地转,一会儿转到窗前,一会儿转到外屋。
林北:“……”
窗户开着的呀,咋没人理他哩。
“好好,聪聪,我回来了。”林北举起五星红旗喊。
余好好眼睛一怔,不可置信说:“还真是你爸。”
林聪:“?”
妈妈在说啥傻话。
余好好拿走林聪双臂上的毛线,将其放到床上,跑到窗前踮脚看窗下,火速关上窗户,抓住包,牵着林聪下楼。
母子俩跑到自行车前,林北弯腰将五星红旗交到林聪手里。
林聪在爸爸眼里看到了小小的他举着一面鲜艳的红旗,可是在他眼里,高大的爸爸身后是一面迎风飘荡的五星红旗,他们身后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大气层,是太阳系,是宇宙,林聪眯眼仰头,如果是爸爸是图书馆里的一架书,爸爸妈妈的老师就是一个图书馆,老师们口中的宇宙是多少个图书馆呢?
林北捞起他,把他放到椅子里,扭头看余好好,余好好跳到车后座上。
林北骑车离开,跟娘俩说他所见所闻,一大一小对林北口中的电车十分好奇,林北笑着说:“有机会我带你们到珠市坐电车。”
余好好、林聪响亮回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