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洗了毛笔,把毛笔放回笔架上,前往王春来的饭店,沈罗郢一帮人看到林北,免费的热茶不香了,免费的花生米也有点噎人了,几人快速分了花生米,把花生米揣兜里,转身离开饭店。
他们昨晚都遇到了不讲理的亲戚,跑到他们家门口骂半天,还不讲理说万一林北招工不招他们,就烧了他们的家。厂里统共就几十个工作岗位,老板不招你,那不是应该的吗?咋还怪到他们哥几个身上了!
林北煞他们,他们躲林北还不成嘛!
林北瞥了一眼凌乱的饭桌,走进后厨让王春来给他做一桌饭菜,他中午十一点半带人过来吃饭。
他扭头离开,走到半道上又折了回来。
王春来正在准备菜,听到有人进入后厨,他以为是沈罗郢那帮人,想到胡凤仙明天相亲,媒人把相亲地点订在南山路的茶馆,男方父母不乐意,说胡凤仙是寡妇,随便找个地方让两人见上一面就行了,用不着找这么好的地方见面,王春来攥紧刀把,刀起刀落,菜刀深深地陷进菜板里。
“你们再来后厨偷东西,我就生气了。”王春来怕不够有气势,他强调道,“我会生气的。”
“王老板?”林北靠在门框上喊。
王春来脖子僵硬扭头,看到林北笑着看他,他嗖一下收回头,拔出菜刀飞快切菜。
老好人发火了,虽然一点儿也不震慑人,但他总归迈出去一步。林北想应该和那天那个女人有关。
林北没跟王春来谈王春来的情||事,反而谈起了胡翔的情||事:“王老板,胡翔现在是我们厂的员工了,我们厂打算了解员工的婚姻状况,我能向你打听一下他结婚了吗?”
“结了。”王春来重重切菜,“他媳妇前天给他生了一个闺女。”
“当初他媳妇家里没有一个人赞成他媳妇嫁给他。”王春来话里的酸味冲的林北打了一个喷嚏。
“他媳妇刚给他生了一个闺女,他就出门上班,他丈人、丈母娘这回绝对对他很满意。”林北说。
“嗯。”王春来更酸了。
“王老板,你有没有考虑弄六分的八分的一毛的饭券?”林北突然转变话题。
王春来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愣住了。
“如果你弄饭券,我从你手里买饭券,到时候作为福利发给员工。”林北考虑到一份二两的面八分钱,一根油条四分钱,六两米饭才一毛二,王春来这里的菜就更便宜了,一份黄豆芽五分钱,土豆丝也这个价,往菜里加一点肉渣也就加了一毛钱,所以他打算在王春来店里买饭券。
王春来放下刀,不敢置信问:“你没唬我?”
“我唬你,我图什么?”林北反问他。
王春来慌忙解开围裙,他又系上围裙继续切菜。他得先把林老板订的菜炒出来,再去找秦月观合计咋弄饭券。秦月观每月拿到工资立刻带上老婆孩子到市里下馆子,这家伙下了四年馆子,也算见多识广了,肯定知道咋弄饭券。
“王老板?”林北。
王春来迷茫看他,突然想到他还没回复林北,他拍了一下额头:“我下午就去弄饭券。”
“你弄好了饭券通知我一声。”林北说。
“好嘞。”王春来大声回道。
林北离开饭店。他边走边琢磨他这趟出远门,不把胡翔带上,亏死他了。
胡翔的懒是被大家公认的,想让他勤快起来,有亿点点难。林北觉得转机出现在胡翔妻女身上,他为啥这么觉得,胡翔女儿出世,胡翔就出来上班,问题就出在这对母女身上。
林北大概想到了让胡翔勤快起来的办法了。
回到了厂里,林北环视一圈大院,发现围观的人群散了,堆在沙石边上的水泥袋子数量不对。林北走过去,弯腰按水泥袋,水泥袋的厚度不对劲。
“咋了,北哥?”黄益民跑过来伸头看水泥袋。
“水泥袋少了二十条吧。”林北干建筑干怎么多年,他扫一眼,心里大概知道水泥袋少了多少条。
“啊!”黄益民震惊,“咋还有人偷拿水泥袋呀?”
“一条水泥袋可以换一盒火柴。”林北问他,“一盒火柴多少钱?”
“两分钱。”黄益民张口就说。
水泥袋被林北用绳子捆了起来,他抱着水泥袋进入杂货间,把水泥袋堆杂货间里。
黄益民追着林北说:“原来一条水泥袋这么值钱!”
“嗯。”林北锁上杂货间的门,跟黄益民提了一下饭券的事,“我是这样想的,两个门卫一天补贴他们两张饭券,以后开工,我们招了人,每个车间细分一下组,哪个组表现突出,每天补贴他们两张饭券,这批货结束,哪个组表现最突出,我个人送他们舞厅入场券、酒吧入场券、电影票。”
那时王晓冬、钱吉祥的娱乐场所肯定开业了,他从他们那里买券,给他们捧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