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留了两口面汤给他喝,胡翔喝完面汤,找到了人生追求,如果老板们让他顿顿五分饱,饭后喝两口面条,他一辈子跟着老板们干。
有不少人眼红他的工作,现在取代他当门卫都嫌晚,这让胡翔有了危机。
胡翔决定在老板面前好好表现一下,给老板留下一个好印象:“老板,现在厂子还没开工,我在门卫室待着没事做,你给我安排一个事做吧。”
“你唯一的职责就是守住我们厂的家底,如果这个月不出错,下个月发工资,厂里奖励你十张饭券和两张电影票。”林北说。
“老板,一言为定。”胡翔举起手。
林北蹭了蹭掌心的水,和胡翔击掌。
胡翔盯着自己的手掌傻乐了半天,林北回到办公室放下铝饭盒,锁上办公室的门,瞥了一眼胡翔,胡翔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擀面杖别腰上,助跑翻跟头跳到拖拉机车斗里,他站在拖拉机上扫视厂房,看到了林北,胡翔站正朝林北敬礼,林北被他逗乐了,回他一个礼,他出了厂子,去找六人,在路上碰到了田宁野,跟田宁野交代让他们下午两点到河对面挖深度90公分的沟。
田宁野火速跑去通知其他人,林北喊:“我已经做好了标记,你们到那里看了之后,就知道怎么挖。”
“知道了,师父。”田宁野钻进了一个巷子里。
自己的自行车被他放在了淮大,林北小跑离开。
东北方向有两个人一前一后移动,林北跑了五里地,这里有一个丁字形路口,竖钩的方向朝东,林北脚下的路和朝东的路被一条南北向水沟隔开,在沟里埋了一个直径一米的涵洞,用土填平,两条路可以通行了。
朝东的路两旁各有一条水沟,各种了两排杨树,姚广亮推车走在前头,他的后轱辘被用稻草绑在了田朱福的车上,田朱福推着车走在后头。两人从区里回来,半道上姚广亮的后轱辘爆胎了,两人就这样推着车走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看到熟悉的杨树林,两人差点喜极而泣。
快要走出杨树林,二人看到林北的身影,田朱福喊:“林老板,你这是干嘛?”
林北原地跑步,扭头笑着说:“跑步健身。田书记、姚主席,我先走了。”
“他这是吃太饱了,有力气没处使。”姚广亮一提饱肚子就开始抗议,咬牙推车走。
“老姚,啥时候咱们也不愁吃不愁喝,咱们也能和他一样搞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田朱福还好,他媳妇有工作,大舅子夫妻怀揣着梦想支援大西北去了,上回大舅子来信说他们在兰州,报喜说他媳妇生了一个女娃,过了两年,也不知道他们又随着部队迁徙到哪里去了,大舅子一家三口不在,岳父岳母经常补贴他们,田朱福没挨过饿。姚广亮家就一个人拿工资,还要养活两个半大的小子,姚广亮经常挨饿,这回他们到区里,领导们看到姚广亮说姚广亮胖了,开玩笑说连姚广亮都胖了,看来北沟乡在他们眼皮底下发展起来了。居然不知道北沟乡发展起来了,这是他们的失误。本来他们打算到北沟乡走一趟,没确定好日期,看到姚广亮同志胖了,他们得尽快确定好日期,好好看一看北沟乡。
姚广亮哪里胖了,他饿浮肿了。
两人赶紧解释,可领导们只相信“亲眼所见”,以为两人在谦虚,还夸两人谦虚是好事,鼓励乡镇干部跟他俩学习。
田朱福想到这里,脑门都大了:“啥时候咱们北沟乡的百姓能不愁吃喝?”
“就看林老板能不能带一个好头。”说完,姚广亮脸色差的要死,因为他不得不承认北沟乡到底是富起来,还是继续穷下去,得看三个年轻人的厂子在北沟镇办的咋样。
“把希望全部压在他身上?”田朱福。
“那你还能咋样?”姚广亮。
这是头一回乡镇干部集体接纳了外地人,田德文、姚省书、胡裕祥、秦怀信没有背地里搞小动作,吓唬走外地人,四个加起来三百多岁的人成天笑呵呵,就数他们阴损,三两句话就煽动干部、群众帮他们干事。
等两人回到镇上,两人都被镇上居民想到厂里工作的热情吓了一跳。
这边田朱福、姚广亮回到了镇上,那边林北到了闽安江坝子上,顺着坝子跑,跑到了江安区,他下了坝子,小跑到乾山安平街道办事处,他跑进办事处,进了院门就看到孔国贤和池午柏站在院子里说话。
林北心说巧了,他笑着喊:“孔主任、池主任,喝茶吗?”
孔国贤收到两封匿名举报信,管辖区内的派出所也收到匿名举报信,举报信的内容大致一样,举报新世界礼品店正在制作一批有害身体的礼盒,今天中午黄邯迁爱人跑到辖区内派出所报警,说林北和桑超英把黄益民藏起来了,公安找二人,没有找到人,跑去找他,向他打听二人的下落,他刚送走公安,就接到桑梁生的电话,原来公安也找上了桑梁生。
孔国贤察觉到事情不对劲,放下电话跑过来找池午柏分析这件事,两人倾向于有人恶整三人,也跟桑梁生一样怀疑桑超英前对象家人在后面搞鬼。
他们能分析出举报信是咋回事,却分析不出黄邯迁爱人为什么硬说林北、桑超英把黄益民藏起来了,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两人走进了死胡同里走不出来,林北出现的时机刚刚好,他俩想从林北身上寻找到答案。
“去哪里喝茶?”孔国贤问。
林北报了一遍地址:“你俩先去,我去请冯局长。”
“我和冯局长产生了一点矛盾,沾小林的光,我打算和冯局长把矛盾说开,你俩给我做一下见证。”孔国贤揉太阳穴。
池午柏抢先林北一步问出口:“咋回事?”
“刘雪,他爱人昨晚和他吵了一下,刘雪大晚上跑到我家,把我撵出了卧室,她拉着宋晴说话,我在客厅看电视,电视都出现雪花点了,那扇门也没开,我到孔晨的房间和他凑合一晚上。夜里我出门喝水,隐约听见两人还在说话,我正打算敲门提醒两人睡觉,我听到刘雪说冯科剥削她,压迫她,不把她当做独立的女性看待,她说她和冯科生活在一起非常痛苦,我家宋晴非常生气说她这么痛苦,冯科离了算了,刘雪说不能便宜冯科,她要和冯科分居不离婚,死拖着冯科。
今早,我和宋晴都不知道刘雪啥时候走的,我们一家三口吃早饭,冯科找上了门,质问我们俩口子他哪里得罪了我俩,我俩怂恿刘雪跟他离婚,我俩还没来得及解释,冯科扭头就走了。”孔国贤头疼说,“事后我说叨宋晴不该跟刘雪提离婚二字,宋晴被我念叨烦了,跑去找刘雪对峙,刘雪说她脑子非常乱,恳求宋晴让她自己安静一会儿。”
“我没记错的话,冯科的爱人是大学老师吧,她办事怎么一点也不讲究。”池午柏很难相信这是大学老师干出来的事。
“她接触的都是一些学生,心性跟学生似的,考虑事情比较简单。”孔国贤斟酌一下,换了一句话形容刘雪只想着自己,不考虑给别人带来了怎样的麻烦。
池午柏想快到年底了,林北三人遇到了麻烦,孔国贤也遇到了麻烦,这恐怕不是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