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心里翻了个白眼,现在也不是计较的时候,随手一指最先说话的那小丫头:“碧环,你去回琏二奶奶,若是二奶奶不得空,那就请平姑娘立刻过来,就说……”
迎春看了眼奶妈,“我这屋里遭贼了。因才来了外客,我不想闹大了丢咱们府里的脸,所以先将奶妈扣住了,还请琏二奶奶的意思,看是让她把银子补上,再悄悄赶出去,还是照咱们府里的规矩……”
“别!碧环!你给我站住!”
奶妈一把抓住那转身就要去的小丫鬟,回身对迎春道:“二姑娘!二姑娘何必这么兴师动众的?不过是一点子首饰,就要惊动二奶奶和平姑娘,这说出去不是也丢二姑娘的脸不是?二姑娘不如再找找?许是落在了哪个箱屉里了?那镯子能占多大地方?想来……”
“我说了,我丢的是个镯子了?”迎春打断了她,问。
“是呢,我也记得,二姑娘并没说过,丢的是什么,怎么妈妈这就猜到了?”司棋冷哼道,和绣橘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同样的震惊。
往日里丢东少西的也不是一两回,昨儿她们回迎春时姑娘也没见多上心,加上后来刚从老太太处吃了晚饭回来就病倒了,她们都以为这回也是囫囵过去了,没想到二姑娘忽然这么有魄力了,实在是叫她们震惊。
不过震惊归震惊,她二人到底是长年跟在迎春身边的,反应之快也非同一般。
只两句话的功夫,司棋和绣橘已经很快回过神来,姑且不论姑娘怎么忽然转了性儿,既然姑娘现在要整治这妈妈,她们自然立刻站在了自家姑娘这边。
“妈妈的意思,这镯子或许没丢?那,不如就请妈妈拿出来。”迎春凉凉看着她。
“这……我……”奶妈心下犹豫。
吃进肚子里的东西,要她吐出来,她怎么甘心,可若是不拿出来,只怕迎春当真闹大,那琏二奶奶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到时候只怕自己吃亏更大。
“妈妈想不起来了?那我帮帮你。”迎春朝着身后椅背一靠,“司棋,府里下人倘若手脚不干净,拿了主子东西,照家规该怎么处置?”
“回姑娘,这要看东西贵重不贵重了。上回老太太屋里一个丫鬟也是偷了东西,奴婢记得是打了五十板子,拉出去发卖。”司棋立刻回答。
“妈妈想到了?”迎春满意点头,看向奶妈。
“正是呢!妈妈平日里就是惯会做事的,比我们都强。妈妈既这么说了,不如就请教教我们,把那镯子给找出来?”
“可不是!她们都是不会服侍的,这才找不见东西。妈妈自小奶过我,我也尊重妈妈,自然不敢混赖你什么。”迎春见她开口就要大喊的样子,立刻小手一伸,非常客气道,“不如还是请琏二奶奶派人来搜搜,也好给妈妈个清白不是?”
“我想起来了!”奶妈连忙一拍手,咬牙道,“原是前儿我在这院子拐角见了个帕子,里面似乎包了什么,我着急回去哄孙子,也没看,现下想起来了,那里头是个圆圆的物件,想来定是二姑娘的那镯子!”
“既如此,怎么不知道来回我?奶妈是这府里的老人了,这点规矩也不懂?”迎春心里冷笑。
“当时是要回姑娘的,只是姑娘去见了太太,等姑娘回来了,谁知道又给忘了。”奶妈咬牙,勉强解释道。
见迎春依旧似笑非笑看着自己,她越发觉得老脸拉不下来,只是想起琏二奶奶的手段,只好又咬牙,低声道:“是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姑娘且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了我这回吧。”
迎春没有说话,只是慢慢低头,喝了口茶。
抬头见奶妈一脸尴尬,不时被后面走廊下反复“路过”的小丫鬟们指指点点的,知道今天的效果差不多了。
“姑娘……”绣橘小声道,虽然不肯为这个欺负惯了姑娘的奶妈说情,可是想到什么,还是犹豫着提醒,“姑娘,差不多了。若是当真闹大,只怕琏二奶奶那边真的就要派人来问了。”
迎春心下暗暗赞了声聪明。
她分明什么也没说,绣橘这丫头就知道自己不过是吓唬这奶妈一下,并没真的打算闹大。
不过看着奶妈尴尬得要钻进地缝去的样子,她也是真没有半点手软的打算。
有时候不是人老了就值得尊敬的,她也没故意要在刚穿越时就立个什么下马威。
只是这奶妈妈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直接伸手要夺她怀里的猫。
就当是她的末世后遗症吧。
经过了上一世这十三年来的“生死游戏”,她早已经养成了个毛病,只要是她的东西,哪怕一草一木一张纸,任何人想要抢夺,都要做好准备,至少卸条胳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