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听得目瞪口呆,半晌反应过来,便伸手拍了拍闺女的脸,又摸了摸她额头,看她是不是害了病,脑袋不清楚。
“你不会也信她们说的什么有权有势有排场之类的吧?那都是给外人看的,你和他过日子,可不看这些!”沈望真怕闺女犯傻。
青岚不住地点头:“儿明白,也不是因这些才答应的。儿是真觉得这人不错,您不在的这一年,他帮了儿不少”
“你认识他?”
青岚只好将她与许绍元相识后的事大致告诉了沈望。
“他是比我大一些,但他自己的事自己能做主,儿对他也熟悉。儿觉得,嫁他比嫁给见也没见过的什么人强。”
沈望听罢,默了许久,青岚问他考虑得如何,他便挥挥大手让她先回去。
这事他要好好想想。
秋日,天亮得越来越晚。
许绍元一早在东华门外下了车。寒风萧瑟,他不由得紧了紧外氅的领口。
文渊阁外,各处的露水还未褪,他的外氅拂过柏树的枝叶,也沾上了些清冽的味道。
他走进制敕房,见首辅刘澶已经坐在里面看折子了。
“先生来得早。”他向刘澶恭敬地行礼。
刘澶笑呵呵地抬起头,提着笔端详他:“子恕,我这上年纪的是醒得早,怎么你也越来越早了?”
许绍元一笑:“让先生见笑了,学生近日办了件事,这心里正忐忑着,睡不长。”
“哦?还有能让你许子恕忐忑难眠的事。说来听听。”刘澶似是饶有兴致。
许绍元一副赧然模样:“学生在先生的雅集上见过一位小姐,原以为萍水相逢,日后再无瓜葛。谁知学生竟对其魂牵梦绕,常常想起她。前些日子听说有人去她家提亲,学生一时心急,便请了长公主为学生做媒。”
刘澶眸光一闪:“嗯,你房里空了那么些年,也该有个人了。但这是大喜事,你有什么好忐忑的?”
他前日就听说许绍元请了长公主去沈家提亲,就想看许绍元会否主动告诉他。这两年,许绍元愈发显出些逃脱掌控的趋势,这件事虽是私事,却也能彰显许绍元的态度。
许绍元苦笑着摇了摇头:“学生听说那小姑娘性子强,她若是嫌学生年岁大,不肯答应,她家里人也奈何不得。说不定过两日,她们就会让人来回绝了学生学生就因担心着这事,都还没和旁人说起过此事,也就只有在先生面前,才能一吐为快。”
刘澶朗声笑起来,半晌才停下。
“你这是现世报,”他笑着道,“我给你介绍过那么多人家,你要么说忘不了亡妻,要么说还不打算续弦,一个都不要。如今好了,也要担心被人家姑娘家回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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