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王氏族人那种戴罪之身都可以被放回本家,凭什么让我们去住那种地方?”
“就算改朝换代,我们也是皇后的娘家人,好歹也该为我们安置一个王府才是!”
……
司姚更是扯着嗓子喊:“我不是河西王的家眷,我要回我的公主府去!”
负责这些人迁居一事的方湘,面对这帮女人的聒噪,只觉得头昏脑涨,忍不住高声喝止:“统统都闭嘴!”
前朝遗妃们都吃了一惊。
方湘先指住司姚,吆喝道:“你已经不是「公主」了,还回什么「公主府」?告诉你,那儿早已经是霍璩将军的将军府了!”
他又指那些前朝遗妃,同样很不客气:“还有你们,享福享习惯了吧?先傍孝宗、再傍成宗,如今又想指靠皇后?也不打听打听,宫里哪有一个「皇后」?想攀高枝,也得等那高枝立起来吧?”
前朝遗妃们缓过神来,忽又纷纷骂起方湘: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在这儿说三道四?”
“不过一个狗奴才!”
“真是狗仗人势!”
方湘心烦地拔剑出鞘,二话不说,就往旁边一砍,一棵半大的树哗啦由中间断裂,就倒在这些妃子面前,吓得好几个人都发出尖叫声。
“给你们一个时辰,赶紧收拾东西给我搬!”方湘厉吼一声,随手合上剑。
这次,延明殿一下子变得安静了,所有人都灰溜溜地回到了原先被软禁的居室内,默默整理体己。
司姚也走回自己呆了多天的屋子,心却砰砰直跳,被关在这里的人,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永福宫。
她自幼在宫中长大,儿时曾数次路过永福宫门前,最初,她也不解地问过宫人,那儿为什么有一座那么大的宫殿不给人住?但却没有一个宫人回答她。
直到某一天,她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偷偷溜过去,透过门缝看了一眼,竟看到一颗颅骨,吓得她一连做了多天的恶梦。
后来,她的母亲孟太后、也就是当时的孟贵嫔知道了,便命人将永福宫的残骸收拾干净,以免再次吓到她,但其实她再也不敢去那儿了,连那儿附近都不敢靠近。
成长的过程中,她渐渐了解了那个地方,传言都说,那里每晚都能听到哭声,所有人都敬而远之。
如今,她怎么敢去住永福宫?想一下都会汗毛倒立!
“速度都快点!爷们都忙着呢!”外面的催促声又传进司姚耳中。
「母后,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司姚在屋里左右打转,紧张得出了一身汗,忽而脑袋中一亮,想起了母亲生前给她的两个荷包。
「如果落难时你仍是公主身份,就打开那个黄色荷包;如果落难时你已不是公主,就打开那个红色荷包。」
黄色荷包,她已经打开过,确实让司元赦免了她一命;如今她已不是公主,正该打开红色荷包,她怎么就给忘了呢?
荷包一直在她身上,一刻不曾离身,她连忙拿出拆开,里面是一张书写所用的宣纸,被折叠着塞在荷包中。
她就打开了那张宣纸,只见是一幅肖像画,画得是一个半大的男孩子,肖像右边还写着两个字「陈升」,显然是画中人的姓名。
司姚又往下看,最下面还有两行小字,第一行是「生于壬戌年八月初八」,第二行写着一个村郭的地址。
壬戌年……乃是十年之前,那么这幅画的意思就是:这个孩子生于十年前,名叫陈升……
司姚细细琢磨着,十年前,她和陈济还是夫妻,她隐约记得,那年,她因为心中另有所爱而越发厌恶陈济,曾长达半年多都没跟陈济见面……
她再仔细看画像,画中这个孩子,跟陈济长得好像啊……
豁然之间,司姚明白了母亲为她指得一条明路,她忙走出门外,冲方湘大喊:“我要见皇上!”
方湘冷笑着问:“你当你是谁呀?还见皇上?皇上凭什么见你呀?”
司姚拿着画像,猛地伸到方湘面前,底气十足:“就凭十年前,我为皇上生过一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