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慈左思右想,暂时想不出最自然的办法,她拧紧了眉,转念又一想,管他呢!
她性格娇纵蛮横,做事全凭心意本就在流鸣山出了名的。
她今日要和沈无妄好,明日又后悔了再正常不过。
但不能让他察觉她是重生回来的。
最好让他犯错,就算不能把他弄进流鸣山的戒律堂受刑,也必须将他赶出流鸣山。
“小慈?”沈无妄唤她名字时,温柔又甜蜜,近似呢喃。
桑慈一抬头,发现他已经转过身来。
他双手撑在榻上,衣衫半褪,乌发垂在身前,与桑慈垂在软榻上的头发交缠在一起,他唇角含着笑,“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他撩起桑慈一缕头发,轻轻放在唇边闻嗅,整个人又凑近了一些。
几乎要贴到桑慈身上。
“在想沈师兄啊!”桑慈歪着头也笑着说,抬手将自己的头发从他掌心取回。
一旋身起来,朝榻旁走了两步。
“想我?”沈无妄的桃花眼里尽是柔情。
桑慈故作娇蛮,一边往门口走,一边留下一句,“你自己想,好了,我得去修炼了,不跟你说了!”
沈无妄眉梢挂着笑,眉眼愈发秾丽动人,他没跟着追出去,倾身抬手打开了窗户。
窗外,穿着柿蒂花襦裙的少女跳上一朵莲,裙摆散开间尽是鲜活。
他单手支撑在窗棂上,眯着眼看着桑慈飞到一半,回头又朝他看来。
沈无妄笑着朝她晃了晃手,屋旁的合欢树枝遮挡了他一半的容颜,只露出他下半张精致的脸,还有垂散在手边黑色绸缎般的乌发。
软榻上,有一张桑慈遗落的帕子。
或者说,是他从桑慈腰间抽取的,沾染着她的味道。
那是灵魂的味道。
沈无妄眯着眼低头嗅闻,合上窗,锁住屋子里她的味道,回忆着刚才她的指尖轻轻落在他肌肤上的触感,他将那方帕子塞入了衣摆之下,仰起头,闭上了眼睛。
桑慈……
……
“呕~~”
从梅馆出来,桑慈坐在一朵莲上,心里有些说不出的低落和自厌,眼泪止不住往下,她一点也不想哭,可是为什么忍不住情绪呢?
她厌恶‘她’的虚伪,可刚刚自己却也做了虚伪的事,竟是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要是她如今能有未来谢稹玉那么厉害,她直接就捅了沈无妄,管他有什么阴谋阳谋!
真是可恶!
桑慈想到自己刚才指尖不小心几次碰到他的背,她低头就想从腰间拿帕子擦手,结果找了半天没找到。
明明早上换衣服时别在腰间的……算了。
桑慈从芥子囊里重新取了一方帕子出来,仔仔细细擦过自己的手指,直到擦到手指发红才丢了那帕子。
晦气!
她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又去了一趟戒律堂,闻人师叔还没回来,她还打算去藏书阁一趟。
但去藏书阁会路过剑馆,她必须去找一趟谢稹玉,她迫不及待想把沈无妄的事告诉给他。
剑馆上方一片空,视野开阔,要是她坐在一朵莲上直接飞过去,凭借谢稹玉的敏锐,他肯定一下就看到她了。
桑慈忽然想偷偷地去,看一看他平时在剑台练剑时是什么样的。
在靠近剑馆之前,桑慈提前降低了高度,偷摸着在边缘落下,躲在树后拉下树枝浅浅挡了一下脸,朝剑台那儿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