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毛嘴里全是不堪入耳的侮辱脏话,像是想试图用这个激得陆濯和他们单挑。
毕竟在这个片区混的,谁不知道陆濯是出了名的独狼。
虽然年纪不大,还是个所谓的好学生,但他们孤爷寡孙的,能在棚户区这种乱地方,开了这么多年的杂货店,除了有花哥的照拂以外,更多的事因为陆濯是个不要命的狼崽子。
在初中时候就是但凡有谁敢去杂货店收保护费,找麻烦,就一定会被陆濯拎着一根棍子,冷漠着一张脸,硬生生地给打回来。
最狠的一次是,直接一个人撂倒了三个持刀的混混,尽管背上被划了一刀,但临走前还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说以后要收保护费了,建议直接联系他。
后来那三个混混在医院躺了半个月,硬是没人敢再找上门去。
毕竟不要脸的也怕不要命的。
而就这么一个完全靠着自己从棚户区里打出来的冷漠狼崽子,此时此刻却只是站在那个大少爷身后,一手顺从地被对方拽着,另一只手闲散垂下,说:“嗯,我就是他的人,也是他的马子,有什么问题?”
像是完全没有想到作为一个“道上混的”,陆濯能如此坦然地承认可能会让他身份颜面尽失的一句话,绿毛和他的同伴先是一愣。
紧接着他们就是一声气急的冷笑:“行,既然你他妈的都这么不要脸了,老子他们的也懒得管了,今天就连你们家这个大少爷一起揍!”
他们本来就是群亡命之徒,柿子自然要先挑软的捏。
打不过陆濯,难道他们还打不过江序吗。
想着,两人抄起棍子就朝着江序迅猛劈来,而江序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招架,只来得及害怕地闭上眼,转过身,一把抱住陆濯的腰,试图用肉身替他生生挡下下这一棍。
但是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用力往后一转。
他忙睁眼一看,陆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冷着眉眼,把他一把转到了自
己的身后,然后抬手迅速捏住了绿毛的手腕,用力一折,对方手里的棍子立时落到陆濯手上,紧接着反手往肚子上果断一击,抬腿猛力把对方往地上一踹。
还不等绿毛爬起,就一脚踩上对方的肚子,用木棍直直指着对方的脑袋,冷声厉斥道:“你们再敢碰江序一下试试!”
他说得冰冷漠然,眉眼间带上了一种毫无掩饰的狠厉。
然而那一瞬间,绿毛躺在地上,感受着他脚下发狠的力度,看着他那双完全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睛,可以完全确认,只要他敢再碰那个大少爷一下,陆濯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地让他没有办法再站着离开这里。
另一个人也完全不敢再靠近。
陆濯才垂下手:“我说了我是他的人,就是他的人,所以你们以后想找我的麻烦,随便,但想动他,先考虑考虑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说着,松开脚。
“你们再不走的话,我不介意报警,毕竟我也没做违法乱纪的事,顶多是一个学校的处分,你们觉得我这种人会在意这个吗。”
如果其他高中生说出这种话来,绿毛他们只会觉得对方实在强行逞能,装腔拿势。
可是他们可以很确定陆濯不是。
因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陆濯这种从一无所有里爬出来的人,才会是真正的疯子。
只是不知道这个江家的小少爷和这个陆濯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能护对方护成这样。
但他们现在打也打不过,拼背景也拼不过,对方随时还可能真的报警,就算有一万个不服气,也不能真的怎么样,只能含恨从地上爬起,忿忿扔出一句“你他娘给老子等着!”,就擦着嘴角的伤口,一瘸一拐地离去。
陆濯扔下棍子,回头看向已经完全被吓傻了的江序,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声道:“刚刚有没有被吓到。”
那一刻的江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陆濯。
冰冷的,漠然的,甚至带了些狠厉和偏执。
和他印象里那个虽然沉默寡言,有些孤僻,但始终温柔细致,除了有些不太爱说话和过于成熟,其他的和其他普通的高中生没什么区别的陆濯,全然不一样。
他的身边几乎从来没有这样的人。
他突然好像真正理解了为什么花哥和陆濯都说,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如果说他是温室里将养出来的一朵向日葵,那陆濯就是从肮脏泥潭里生生厮杀出来的一株野草,带着江序从未见过的那些阴暗角落的脏乱和戾气。
只是陆濯平时很好地隐藏了起来,让他忽视了陆濯曾经经历过的那些苦难,以为他们是真正的同类。
江序立在了原地,怔怔地睁着眼睛,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