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只要往后稍稍细想,就能够想明白。
顾菀怕的是,谢锦安因此觉着,她顾菀是个瑕疵必报、颇有心机、心思歹毒的女子。
前两条顾菀可以应下,但惟这心思歹毒一条不认——若非顾莲和蓝氏屡次下手,做尽了腌臜事情,事后又不知悔改,甚至试图继续将她当傻子一样利用、接近太子,她不至于如斯。
不,不,就算是前两条,顾菀也不想在谢锦安承认。
她在锦安面前,素来是温婉良善的模样。
锦安喜欢的……莫约也是这样的她。
这样想着,顾菀的心就微微沉了下来,似落入冬日里被冰封的寒潭一样。
有些冷冷的,夹了些碎冰。
似乎连膝盖上都传来些许的寒意,让顾菀双腿轻轻颤抖,恍惚间回到了幼年时被蓝氏拦在雪中罚站的那一日。
清清浅浅的焚木苦香迎面而来,像寒冬里细细的一缕春风,带着暖意,一点点吹进顾菀的心头,让顾菀心尖一动,鼓起勇气抬起双眸,直视谢锦安的面庞。
厌嫌、冷漠、痛心……这些顾菀格外害怕看见的神色,在谢锦安的面上,连一分一毫都没有。
那双潋滟的桃花眸子眼底,漾着的,是温柔的浅笑与一点惊诧。
“阿菀怎么说的和做了恶事一样?”谢锦安拉着顾菀坐下,双手捧起顾菀的娇面,忍不住轻轻吹了口气,想将顾菀眉眼间深深的不安与惶然吹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自知阿菀不会无缘无故如此,是顾大小姐先想算计阿菀的。”
“如今阿菀将这报应还回去,也是理所应当的。”
“我心疼阿菀自己费心费力还来不及,哪儿会怪阿菀呢。若说生气,我也改生自己的气,气自己这些时日疏忽了阿菀,竟然连阿菀的忙都不上。”
说到这,谢锦安缓声道:“阿菀这样聪颖敏慧,记性捷佳,当真是我修来的福气。”
瞧着顾菀眉尖染上一点笑意,谢锦安微微松了口气,不等顾菀开口询问,他就主动坦白道:“阿菀还记得,我在祈国寺夜间寻你时,问你与镇国公府的亲缘关系么?”
“其实那时候,我就知道了游园宴老亲王那举动,是早早和镇国公府商量好的,其中蓝氏与顾大小姐更是在其中功不可没。”
“我那时想了想,还是怕阿菀为不值得的人伤心,不曾告诉阿菀,只想着往后找到机会,悄悄地帮阿菀报这一份仇。”
说到这,谢锦安轻轻喟叹一声:“到底是我没想全——阿菀这样聪慧,怎么会猜不到老亲王那几番不依不饶的举动,是有人在后面拱火推动呢。”
顾菀想了想,不想深说下去,将自己的反复寻证与应对措施全都忽略,只简略点头道:“我当时是有几分疑心,费了大力气去探寻,幸而四妹妹和孙姨娘瞧不过去,早早提醒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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