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同商琅这般说的,那么朱五德比他认识到的要更心狠手辣。
“无妨,”商琅贴心地将手搭上去,主动给顾峤揉按,“陛下先前不是一直让暗卫看着?能避开皇室的暗卫,说明他们的行动极其小心,此时应当跑不远。”
以皇室的暗卫的能力,若是要继续追查,并不算难事。
顾峤一颔首,转头吩咐了云暝去安排,让伏悯保护好商琅之后,兀自下了马车。
虽然说君无戏言,但是如今朱五德大概率不在此处,朱家这群人顾峤也没法真的这么直接地给杀干净,不过换个法子却是可以。
“朕警告过朱家,”他走到朱家的人面前去,轻声开口,身后的香在这一瞬间燃灭,“朱五德欺君之罪足以诛九族,朕今日不愿见血,便换作流放,后世不得入仕、不得入京。”
“至于冒领身份者——”顾峤目光一一扫过,意味不明地在几个人身上落了一下,才接着道,“杀无赦。”
顾峤并不知晓哪几个是冒充的人,但是没关系,只要他们露出端倪,结果就只有一死。
他觉着自己如此已经足够宽仁。
毕竟有不少的世家,都是被顾峤给直接举族诛杀了的。
去岁菜市口和午门的血迹,到如今都还没有散干净。
禁军在暗卫的传信之下也已经到了此处,顾峤示意禁军统领来处理此事,自己重新回到了马车上去。
将窗边的帘子放下,顾峤靠在椅背上,阖上了眸子:“回宫吧。”
商琅在他开口的时候就伸手攥住他,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同他一起往皇宫去。
少年帝王眉眼之间尚且留存着几分忧色,蹙着眉,稍后却察觉到有一只手伸过来,抚平了他眉心。
顾峤顺势睁开了眼:“先生。”
他轻唤,商琅问:“陛下预备何日微服私访?”
丞相大人很少直白地说什么安慰他的话,但是每次说出来这样的话都足够熨帖。
顾峤心一下子就软了,像是被人小心翼翼地捧进一片温水里:“朱五德还没有寻到,朱家尚有隐患,朕哪能那么轻易地撂挑子?”
“陛下应当相信他们,”商琅又握得紧了些,“如今大桓之势,君王垂拱而治,未尝不可。”
“先生如今……”顾峤瞧着他,眸子渐弯,然后猛地笑出来,声音也上扬“当真是像极了个妖妃。”
赶着劲劝他出京享乐。
商琅不说话,只敛了眸子,顾峤又一次从他身上瞧出来了那种惯有的委屈。
他如今对丞相大人的示弱见怪不怪,但也是一如既往地抗拒不得。
“倒也无妨,”有商琅这么一说,顾峤方才还沉重的情绪放松不少,“朕只要商相朝上明辨是非,至于商皇后——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