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方才商琅那猝不及防地一吻差点又将他给吻晕乎,等人放开之后,顾峤躺在那里缓了好一会儿才回神,紧接着就是去瞪他,声音里面还带着哑意:“你做什么?”
“情难自禁,”商琅没怎么为自己辩解,只轻声道了一句之后就重新在人身边躺下来,伸手将人揽住,问,“阿峤梦见什么了?”
怎么在梦里都喊着要杀他?
商琅瞧向他的眼神还是带着一点担忧不安,好像是真的害怕帝王一时恼火将他给诛杀。
好不可怜。
顾峤抬眸瞧他一眼,侧了身子,自然而然地蹭到人怀里去,阖上眸子,被那一场漫长的梦折腾得懒倦到只想要再睡过去,嘟嚷道:“梦见你欺君罔上。”
虽然但是……他何日不欺君罔上了?
商琅心里想着,但瞧着小皇帝这副困倦的样子,到底是没有直接将这话给说出来,而是静静揽着人:“都是臣的错——陛下若是乏累,就多歇息一会儿。”
顾峤听他这般说,反而是睡不着了,睁开眼,蹙着眉瞧他,眼底带着探究。
两人这么多年过去,私底下几乎不再以君臣相称,商琅这么一换称呼,顾峤直接就警惕了起来:“商月微,你……”
话到此处却又说不下去什么。
顾峤明确地知晓,自己应当是受了那梦境的影响。
但是他根本就记不起来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只隐隐约约觉着,梦里那个商琅,与眼前这个他认识了数年的丞相并不相同。
以至于让他醒过来之后,都会下意识地紧张。
商琅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轻柔又不容拒绝地伸手遮住了青年的眸子,长睫扫过掌心,有些痒,他声音平稳:“时间还早,再歇息一会儿吧,不要去想那么多了。”
好在今日休沐,顾峤也觉着自己如今这状态不太适合开口说什么话,“唔”了一声,终于是阖上了眸子。
那场梦境没有继续延续,他沉沉地睡过去,等再醒过来,甚至已经日上三竿。
商琅人并不在侧,顾峤睁着眼,视线恍恍惚惚地落到榻前那块白玉屏风上,眨了下眼,终于清醒过来——他不是在梦里。
那场梦的后劲儿实在太大,顾峤缓缓坐起身来,目光一直都在那块屏风上没挪开,好一会儿才将那些心悸给尽数压了下来,慢吞吞地更衣起了身。
宫侍不敢打扰帝王,在殿外小心洒扫。顾峤发现商琅人不在寝宫当中的时候,心底还是有一瞬间的惶恐,寻来宫侍问了一句,才知道是礼部尚书前来,商琅没有惊动他,直接到御书房去了。
帝王身体不适,丞相代权这样的事情这么多年朝臣都已经习惯,帝相之间的关系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没有什么人会傻乎乎地给放到明面上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