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究一下,他们只是不爱我,只是忽略我,只是漠视我,并没有短我的吃穿,如果不是我想要的太多了,他们对我还是有恩的。
我还想,如果结果出来后我真不是他们的孩子,那我要好好跟他们告别,努力攒钱还了他们在我身上的花费,然后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我甚至都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收拾好,整整齐齐码在卧室中。
可千想万想,我没想到。
我是他们的孩子,是他们的骨血。
他们是我的父母,生我养我不爱我的父母。
原来这世上从没有人,坚定不移地走向我、选择我啊。
一颗心碎需要多长时间呢?
十年?二十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越长大,浑身就越像透风的纱窗,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千疮百孔。
行人们匆匆而过,这世上永远有一盏灯为他们而亮。
可无人为我执灯。
病房里一地鸡毛。
姐姐在哭,江泊在安慰她,哥哥走进来,语气很不赞同:“刚交好费了,余余她……实在是胡闹,太胡闹了……”
是啊,还在期待什么呢?到时候要走了,我确实有些胡闹了。
检测仪响起“滴滴”的警报,我的心率急速下降。
我妈突然说出了来病房后的第一句话:“够了,够了,你们都出去!”
一滴液体划上我的手背,很烫,这……
这是泪水么?
怎么可能呢。
坠楼一定摔坏了我的脑子,让我白日做梦了。
果然,我妈的声音很平静,带着倦意:“你们出去吧,让我好好看看余余。”
医生被警报声惊动,他推开门,查看我的身体:
“病人的求生欲越来越弱了,她自己断了生的念头,这种情况,我们也很难办的。”
姐姐止住了哭泣,疑惑道:“怎么会呢?余余爱玩,又没心没肺的,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的。”
医生冷漠问道:“既然如此,那病人怎么会跳楼呢?”
是啊,我怎么会跳楼呢?
和姐姐关系最恶劣的时候,便是我和江泊恋爱的时候。她把我关在浴室里,砸了我的钢琴,扔掉我的衣服,在门口声嘶力竭地诅咒我:
“陈知余,你为什么要生下来?你怎么不去死?小时候你和我抢爸爸妈妈,现在又要和我抢江泊,可你这辈子都赢不了我。”
我靠着冰冷的墙,很坚定地摇头:
“我不会寻死。”
发生这一切的时候。哥哥正从走廊经过,他就这样冷漠地纵容着,一个妹妹对另一个妹妹的霸凌。
而我坠下楼,医生拿我手机联系家属时。
没有一个人想过,我是不是被人推下来的,即便我浑身有很多刀伤。
更不会有人为我报警,为我奔波查询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