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下一班飞机。”
“怎么这么急!”
“明天要祭祖,不在会被打断腿吧。”他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下,但是邓清知道林州行从来不在他自己身上开这种自嘲的玩笑,所以很大概率是真的。
吓了一跳,她急忙说:“那你快回去。”
抖落雪花,林州行为女朋友扎紧围巾,仍有一枚雪花落在邓清的睫毛上,尚未融化时被他吻化,然后唇角贴了贴算作告别,凉丝丝的一个吻。
动作拘谨很多,他始终觉得有一道目光来自楼上。
邓清并不在意,不肯放手,紧紧抱着,埋在人怀里:“见到你之后,好像更想你了。”
“嗯。”林州行拍了拍她的头,说,“我也是。”
林氏也算岭南大姓,在西关有一处宗祠,另有先祖香火,供奉在堂屋正中,林启远这一辈林舒琴这一辈都有亲缘,林氏大族人丁兴旺,每年腊月二十九,请祖上大供,林启远就这一个外孙,林州行不在,老头是一定会发火的。
原本他去林川是要和家里说一声的,但仅仅提了一句就让外公驳了回来,林舒琴也好声好气地哄儿子说忙完年关再去见,但按往年来说这一忙往往就忙个没完,广州亲戚旧友极多,作为后辈他不能不陪着登门。
让他缓一缓,只怕一缓就要缓到元宵。
林启远见林州行一言不发,以为此事就揭过去了,谁知道前脚还在家里吃了饭后脚人就消失了,查了他的机票之后老头气得倒仰,连骂两句扑街仔、顶心杉,说回就回说走就走,当家里是宾馆吗?!
林州行夜里临近转钟才回来,自己去跪太祖,上了三炷香,一个小时一声不吭一动不动,林启远只是站在门口看了两眼,什么也没说。
林舒琴有心给儿子求情,亲自煮了桃胶给父亲喝,细声细气地劝,林启远长叹一声。
“阿琴,你是管不住他了,我也不行,以后没人管得了他。”
林舒琴不爱听这话:“爸爸别说这种话呀,小州都知道错了,他听话的。”
“他表面听话,性子极端,做事只讲目的不考虑他人感受,你我已经是他最亲的人了,一件小事尚且劝不住,日后定是隐患,你明不明白?”
林舒琴何尝不明白,只是仍旧笑了笑。
“爸爸,不用怕的,小州是个好孩子,本性是好的,其余的慢慢调,也会好的。”
“难啊。”
龙头拐杖杵在地板,林州行没有回头看,跪得笔直,低声喊道:“阿公。”
“月满盈亏,过刚易折,慧极必伤。”林启远道,“小州,做事不能太绝太遂心,凡事要留余地才能回转,你明白这个道理吗?”
“我明白。”
“你现在还不明白,只是嘴上明白。”林启远用拐杖轻轻敲了敲他的背,咳嗽两声,叹了口气,“顺其自然,尽力而为,强求不可得,日后行事别一意孤行,多和人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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