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一些细节和瞬间,让邓清能够敏锐察觉到林舒琴温和之外的另一面,林舒琴从不厉声,但口吻不容置疑,林州行在母亲面前是很寡言的,虽然他一向说话不多,但是邓清当然能察觉出不同。
这和她自己与陈锦之间动不动就开玩笑斗嘴闹来闹去的氛围南辕北辙,林州行平时在她面前,也不是这个样子。
林舒琴问他们住在哪里,林州行却一声不吭,邓清觉得气氛奇怪,于是替他回答,林舒琴道:“北京那么多房子,哪套不行,非要去住酒店?”
仍然未得回复,又说:“不想让家里知道,有自己的主意了,也是好的。”
林州行终于开口:“还有其他同学。”
停稳后邓清习惯性要直接推门下车,林舒琴拉住她的手,轻轻摇摇头:“清清,你要等他过来。”
来……来干嘛?
说话间司机已经下车,弓身拉开车门,手扶车顶:“夫人。”
林州行靠在副驾看手机,一时间没动,林舒琴平静唤道:“小州。”
就开个车门?不用吧!邓清笑道:“没事的阿姨,这有什么。”
林舒琴敛目淡淡道:“这是规矩问题。”
邓清不好再接话。
林州行什么也没说,推门下车,拉开后车门,微微俯身,把手伸出来让邓清握住,姿态很绅士,搞得邓清也不自觉挺直了背脊。
很自然的,站定后,就挎住他的手臂,林舒琴这才满意了些,对儿子道:“你对清清不能太随便了,对其他女孩子什么样,对自己女朋友应当更好。”
林州行什么都没反驳,只应声说:“嗯。”
邓清却想,林州行平时对其他女孩子,根本就不是这样,他只是在林舒琴面前这样。
也许他的温和与教养,就是这样被磨出来的罢了,从来不是、也根本不是他的本性。
她意识到这一点,又发现自己似乎早就意识到这一点。
也许她应该警惕,但现在警惕,似乎也已经晚了。
她早就害怕过,可最终,还是选择了向他靠近。
那就这样吧。
领奖、做采访、和评委会及其他获奖人员合影,所有的流程走完,林舒琴带他们去吃饭,车在路口停下,胡同窄小,剩下的路需要步行,林舒琴亲昵笑道:“清清呀,阿姨要先去取一件衣服,可不可以?”
邓清也柔柔一笑:“我陪您。”
是一身靛蓝色旗袍,布料素净,配玉石比配金饰更好看,老师傅身上搭着布条和软尺,慢条斯理地问林舒琴最后的调整,林舒琴低眉浅笑,拉过邓清的手说:“清清要不要也做一件?叶师傅多少年的老手艺了,以前在香港就总是他做,信得过。”
邓清言辞客气的拒绝,林舒琴劝道:“小姑娘嘛,做一件旗袍好看的呀,叶师傅,把我的料子给清清做。”
邓清觉得有些窘迫,看了一眼林州行,林州行开口说:“妈,下一次再说,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