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ln反应很快,急忙去扶,林州行撞破额角,一大片血迹流了半脸,被另一半的苍白脸色一衬,更显得骇人无比。
他在阶下狼狈起身,血继续往下滴,落在浅色上衣和地板上,开出朵朵梅花,偏偏不擦,也不捂,就这样直勾勾地仰起脸盯着人,一双眼睛又凉又利,右边那只浸在血泊之中,一片鲜红中黑白分明,看得人心里一惊。
邓清急忙要跑下去查看情况,林启远却拐杖一横把人拦住,同时喊道:“阿will,赶紧把他送去医院!”
wiln优雅地点点头,林州行却把人推开,望着林启远冷冷道:“死不了的,阿公,你还有什么话,我一起听完。”
“我有什么话?!”林启远又急又气又是心疼,拐杖笃笃敲了两下道,“我把这把老骨头赔给你好不好,要死!”
毕竟是小姑娘,眼见着发生这样的意外,邓清突然哭起来,眼泪一直往下掉,林启远见状狠狠瞪了林州行一眼。
邓清哭了,林州行慌乱起来,总算有些心虚,看着外公捂着心口,知道自己是真把人气狠了,也不敢再犟,见好就收,老实跟着wiln上了车。
邓清就坐在台阶上,哭得抽抽噎噎,看得林启远也不忍,心里暗骂一遍死仔作孽,惹些情债,脸上却尽量慈祥起来,不敢说重话,温声安慰道:“妹妹不要哭了。”
邓清想止住眼泪,无奈泪腺发达,就是要落,心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也许是觉得自己天真,又或者是林州行刚刚的惨状实在吓人,林启远心里很明白,咬牙道:“他是装的!”
邓清哭得一愣,又或者愣住了忘了哭,吸了吸鼻子,接过了林启远递来的手帕。
鼻音说了句:“谢谢爷爷。”
“养他这么大,什么时候碰过他一根指头,平时窜的比兔子还快,这次不知道躲了,痴掉了?!”
这楼梯的确高,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望了一眼,都是心有余悸,老头气得发抖,再骂道:“扑街!不要脸,不要命!”
又沉重地叹口气:“他阿妈要心疼死的,我怎么和阿琴交代啊。”
邓清擦了擦脸,也跟着叹气。
“不要伤心了。”林启远轻轻碰了碰邓清的头顶,柔声说,“为了那个扑街不值得,人我们就直接带回去了,你要是想再玩几天,我就叫阿will陪你,好不好?”
“谢谢爷爷。”邓清轻轻摇头,“我直接回去吧。”
“好,我马上让阿will帮你订机票,让他送你回去。”
“那……”邓清咬了咬下唇,犹豫问道,“林州行……”
“他能有什么事!”林启远一提就气,“死仔专门和我作对,哪舍得死,搞一副惨兮兮样子,要和他阿妈哭呢!顶心杉!”
下定决心的时候,就连自己也是狠得出去的,邓清心想,这确实是林州行能做出来的事情。
是装的,能躲不躲,要演苦肉计,但摔是真的摔,痛也是真的痛,缝针时打了麻药,然后被塞上飞机拉回深圳,转进加护病房,中途林州行半梦半醒地昏迷过去一段时间。
再醒来时额前已经上过药,绷带像头巾似的绕着缠了一圈,支棱着几缕碎发,伤口牵扯着神经隐隐作痛,侧身余光一看床边坐着的是外公不是母亲,头更疼了。
林舒琴自然来哭过一场,叫林启远劝到外间去了,兔崽子心思再多看在老头子眼里还是嫩了点,看林州行眼神四处梭巡,一声冷笑道:“找什么?找你阿妈?”
林州行半躺着把脸转过来,支撑着要起来,林启远坐在旁边一动不动,没有一点要扶的意思,他只好轻咳一声,自己拿着枕头垫好,乖巧地说:“阿公,我错了。”
“你哪错了?死鸡撑饭盖意指明知自己做错了,也仍要死撑下去,我看你觉得自己一点错都冇!”林启远直接戳破,“你想干什么?好好给我谈,真觉得林家制住你了就去登报断绝关系,别闹上吊这一套,不想活了就去跳楼,别在你阿妈面前死!”
林州行深吸一口气,紧紧咬牙,见不到母亲,他卖惨都没有地方,他想既要又要,就只能舍得自己做筹码,逼林家让步,可老头的两只眼睛跟鹰一样,又锐又利,一语道破他的抵牾心思,这一局,已然是输了。
索性,他便说了:“毕业以后,我不想回深圳。”
“怎讲?”林启远听到这话,反而十分平和,并没有一丝怒火,甚至坐远了一些,十指交叉撑着拐杖,好整以暇的等着林州行的回答。
你想干什么,你做成了什么事,林家倾尽资源养你长大,说一句想要自由就得给你自由,你拿什么来换,你凭什么要有?
这就是林家对话的真正方式,亲人归亲人,生意还是生意。
“我可以有自己的事情,我也已经在做了。”林州行道,“阿公,你早就查过了吧,何必问我?”
“不过市值八千万美刀,书也不念了,投入精力在这种事情上面,顶着那么大风险,得鸡碎咁多挣一点点钱,还不是指望着我老头子指望着你阿妈给你托底?做梦!就算做成了,又能证明什么?百乐旗下的哪一个盘子不比这个大,中环一栋楼整整两层都是交易员,人人过手几千万刀,以后你就是他们的老板,你要和他们比?”
“我养你二十年!”林启远继续说,“教你这么多,让你去念书,不是为了有钱让你给女仔埋单给女孩子付账住别墅,每天参翅鲍鱼几多开心,集团五万员工,人人都有家庭,你不做,让人家去喝风,咁我不如拎上嚟个交易员做ceo那我不如提上交易员做ceo,人家得这个机会,必定下苦功,也好过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