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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人死后,真的有灵魂存在,我看着他们在浴室将我的身体切割成无数块,鲜红的血染透了整个浴帘。
我看着他们将我冲洗到发白的尸块,装进黑色垃圾袋,开着租来的汽车,丢进城市的野湖里,荒山上。
袋子的封口处,甚至贴了不知在哪儿求来的黄色符咒,她要的是我永世不得超生……
张山负责做最后的善后,将房间里的血迹冲洗干净,他甚至听从网上的建议,买来了一盏血迹荧光反应灯,足足照了三遍,才心满意足的给我的公司领导打了电话,说我体检得了恶性肿瘤,余下的日子需要回家静养,不能再为公司服务了。
领导满口的都是可惜遗憾的说辞,可公司人员向来来来往往,何况还是一个身患重症的累赘。
自此,我似乎注定要从这个世上彻底的消失了,被鱼吞噬,被野狗啃咬,再难寻踪迹。
我坐在公园光秃秃的树干上,晒着早已感受不到的冬日暖阳。
沙土堆上满是两三岁的小朋友,一个个裹的像颗圆滚滚的小汤圆,拿着小铲,玩着沙子。
他们的奶奶和妈妈坐在不远处,看似聊得热火朝天,可眼角的余光无时无刻不再关注着自己的那个小可爱。
我晃动了一笑毫无重量的双脚,心想,“真好啊”
这时,却有一个同样半透明的东西在背后喊我。
“你就是姜怀幼?”
这是我变成鬼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同类,是个五短身材的中年男人,长了一张其貌不扬的脸,下巴上一圈青色胡茬。
态度倒也不坏。
已经很久没有人叫我最初的名字了。
张小雅拿刀砍我脖子的时候,嘴里喊得也是,“张招娣,你个贱货,竟然吼我,我砍死你,砍死你!”
张招娣,是我母亲改嫁张山后,给我重新取得名字,本意自然不言而喻,再加上张山说,他从来不养外姓的闲人,我自然要随他姓。
虽然最后没有为他们老张家带来男丁,但也不妨碍他将张小雅捧成掌上明珠,将我踩作脚下烂泥。
我朝那中年人点点头,问道,“大叔,您找我?”
“不是我找你,是有人找你,下来跟我走吧。”他冲我摆摆手,示意我从树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