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我再醒来时,阿平跪在我榻前,
他流不出泪了,但我感觉到他难过又自责,脸上还有好几个巴掌印。
姑姑把他薅出去,摸摸我的头。
姑姑告诉我:「你摔倒晕过去后,阿平闻到你身上的血味了」
「他也不敢动你,就跌跌撞撞跑出去想找医师」
「没走几步,就遇上了节度使府的少爷,阿平认出了他,就拼命对他磕头,求他救你」
「少爷和阿平谈了片刻,好像是做了笔交易,还签了文书」
「少爷给你请了最好的医师,用了最好的药」
「不然你这胎可能就保不住了,阿平也知道了,你的心意」
「他错怪了你,我已经打过他了,好孩子,苦了你了,是我们对不住你」
我怀孕了?!我看着还平坦的小腹,我竟然有孩子了?
我抬头看阿平,他不敢进屋,也不想走远,
坐在门槛上,双手扒着门框边子,耳朵贴在门板上。
脸上没有悲伤,只有欣喜。
我轻轻唤他:
「阿平,你要做爹了,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他一直点头,嘴里不清不楚的呜咽:
「青杏,我知道了,我也知道错了,我就是很害怕」
「我瞎了眼,你这么好,我不配了,我也不想你走」
我听得心烦:
「姑姑说你和少爷签了文书,你们谈的什么?」
阿平简单几句就不再多说了:
「少爷说了,他给我们公道,不过他不能人财两空」
「人,我肯定不给,至于财,是我的事情」
「以后再告诉你,总之你们之前说的事情已经作废了」
「你就只管养好身子」
我一愣,又了然:
「也是,少爷怎么会要一个有了身孕的小婢女?」
我看着姑姑:「看不见,就真的不能酿酒了么?」
「酒最大的妙处不是颜色,而是口味和气味」
「可这两样又不是靠眼睛看见的」
姑姑知道我是说给谁听的,安抚地拍拍我的手:
「虽然从前没听说过,但我觉得也不是不行」
我刻意让语气冷淡无情:
「听到了吗?你还不算是废人」
「你若再懒惰懈怠,不给我挣钱,我就带着孩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