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听到贺蓝的声音,沈愿宁都会怀疑她是否不曾有过烦恼。她羡慕贺蓝的年轻活力,羡慕她总是看起来无忧无虑,更羡慕她有选择喜欢的人的自由。
“上次你推荐我的吹风机,我买到了,真的很好用。”沈愿宁说。
“啊,当然啦,一般人我不会推荐的。”贺蓝听得高兴,手还在季焰远腿上捏了捏,“毕竟那个吹风机还挺贵呢。”
“还是很值得的。”沈愿宁走到浴室,视线从吹风机移到了镜子中的自己,长途飞机的疲惫和醉酒呕吐的折磨让她看起来憔悴不已,“……你觉得和残疾人恋爱……会很辛苦吗?”
“啊?”贺蓝被问得一愣,她翻身仰面仔细端详着正把她揽在臂弯中的季焰远,“啧……这么一说,的确挺辛苦啊。”
季焰远低头看了看贺蓝,“嗯?”
“又麻烦、又讨厌,一起出去永远要找电梯、找无障碍厕所,做什么都比别人慢,就这样还老是瞎逞能让人更担心,其实他这也不能、那也不能……”贺蓝有一堆话要抱怨,“而且啊,心眼儿比针眼儿还小,看见我跟别的男人走得近了,他还自己跟自己生气。”
“嗯?!”季焰远惊讶地盯着贺蓝,他不知道沈愿宁跟贺蓝说了什么。
“可是……谁叫他长得帅呢。”贺蓝对季焰远眨眨眼睛,又更加亲昵地往他怀里靠了靠,这个温柔的怀抱里,有她依恋季焰远的一切,“他这人脾气不怎么好,可打架又打不过别人。离开他的时候,还要担心他这副样子是不是会在外面受委屈受欺负。你知道嘛?他真的太笨了,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有个女的丝袜剐了都要怪他!当然也试过和正常人在一起啦,可是总觉得不是他就不行。一想到他身边会有别的女人,我都要嫉妒得睡不着觉。”
说着这些抱怨,贺蓝自己的嘴角却勾起一条弧线,“有时候也觉得我是疯了吗?明知道会辛苦,最后还是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自讨苦吃。和他在一起时候的喜欢,怎么比那些所有的讨厌加起来还要多啊……总的来说,只要他在我身边,那些辛苦都不算什么啦。”
沈愿宁莫名其妙笑着落下泪来,贺蓝的心情,她又何尝不懂,“……才不是疯了,是因为你爱他啊。”
她轻轻拾起那只仍未送出的生日礼物。将近一个月没有动过这只表,表针也已静止——就像她和安子言现在的关系。
万分懊恼自己从没真正体谅过安子言的苦衷,这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礼物。
要是那天晚上没有动摇过该多好,沈愿宁在衣帽间蹲下来喃喃自语:“……是我太自私了。”
通话结束,贺蓝翻了个身舒展身体坐起来,沙发坐垫由于她的大幅动作回弹明显,季焰远的身体随之歪了过去。
她赶快跨坐到季焰远腿上,紧紧将他抱住,“真笨,坐都坐不好。”
“刚才你们在聊什么啊?”季焰远拿起手机看了看沈愿宁已挂断的通话。
“这都听不出?我们骂你呢。”贺蓝闭上眼睛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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