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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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天色已经黑了,内外院落锁,沈黛末等人开始巡逻,她们的手里都提着一盏小灯笼,行走在黑夜里。
冷山雁站在日沉阁阁楼上,双手撑着栏杆,手中执一黄金梅花盏,月亮在酒盏中破碎摇曳,酒香弥漫。
他浅呷了一口酒,看着那一串小灯笼绕着内外宅的隔墙,一圈圈地巡逻,因为沈黛末就在其中,所以冷山雁觉得那仿佛一串璀璨的星星项链。
白茶沿着阁楼的阶梯往上爬,终于看见了在黑暗中独立清寒的冷山雁。
“公子,都按您说的去做了,沈四娘子今天的伙食不差。”
冷山雁执盏轻饮,浅浅嗯了一声。
白茶忍不住道:“其实您这是何必呢?她从前吃的都是那些,如今怎么就吃不得了?”
冷山雁:“你不懂。”
‘我怎么会不懂,男人一旦喜欢上了女人,就犯傻犯痴,上赶着倒贴,戏里都是这样演的。’白茶在心中吐槽。
算了,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偷情嘛。
“让下面的人准备,明日我要去松川观祈福上香。”冷山雁淡声道,寒狭细长的眼眸却看向白茶,递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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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要跟着?”沈·下等仆人·黛末指了指自己。
“当然。”管事煞有介事地道:“原先跟随主子出门的随从被主君调去做别的了,只能让你临时顶上,主君那手段可厉害了,千万好好干,别惹怒了他,不然你吃不了兜着走。”
沈黛末点点头,跟着管事就在门口候着,她站在一众仆人中,一样的仆从衣裳,一样的低眉顺眼,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直接看主子的面容。
伴随着脚步声传来,冷山雁在内宅的一众男仆的簇拥下走了出来,在男仆们花花绿绿的衣裳里,冷山雁沉稳内敛的浓黑,就像繁花似锦中的一株墨色牡丹,美丽妖冶,却有种不可言喻的冷漠威仪,让人不敢生出半点旖旎心思。
浓墨牡丹的衣摆随着冷山雁的步伐如一方墨池,涟漪荡漾开来,层层叠叠。
不知道是不是沈黛末的错觉,她总觉得在冷山雁经过她面前时,脚步放缓了一些,一道强烈的视线停留在她的头顶,像一片浓重的乌云,压在她的身上,根本无法忽视。
好在这种视线只停留了片刻,冷山雁上了马车,车驾驶向松川观。
沈黛末正好被安排在了马车旁边,马车走得缓慢,所以沈黛末倒也没觉得有多累,只是觉得有些热,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水。
马车帘子在车轮滚动间一颤一颤,帘角翻飞,忽然露出半张冷艳清贵的面容。
冷山雁唇角噙着一道不易察觉的低笑,弧度狭长的狐狸眼似睨若睨地望着她,好像一条纤长幽凉的蛇尾,轻轻在她的手背上扫过,带来一抹心痒难耐的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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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达松川观,来这里祈福的香客众多,也是队伍最乱的时候,没有了刚出府时的规矩。
冷山雁经过沈黛末身边时有意无意地撞了她一下,眼底笑意漫不经心。
等沈黛末反应过来时,冷山雁早已拾阶而上,走进了松川观中,宽大的衣袍将他的身形完全虚拢住,沈黛末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他们同床共枕的那个夜晚。
冷山雁紧贴着她的后背,隔着单薄的寝衣,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仿佛有生命的山峦,缓慢地起伏着,炙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脖颈间,她甚至能感受到饱涨的豆蔻。
“沈四,你脸怎么红得这么厉害?”管事道。
沈黛末摸摸滚烫的脸,心虚道:“走了这么久,热的。”
“谁不是呢,我的衣裳都能拧出水来。”管事也擦了一把汗,说道:“好在刚才主君身边的白茶说,他们得有一阵子才出来,让咱们去道观外的香饮子铺喝点凉饮解解暑,走吧。”
管事搂着她,乐呵呵地说:“最近雁主君这活阎王也不知道遇上什么开心事了,对咱们下人比从前可好太多。”
沈黛末来到香饮子铺前点了一碗荔枝凉水,刚喝了一半,白茶走了过来。
“来个人给主君送碗香饮子。”白茶这样说着,眼睛却看向沈黛末。
管事也看向沈黛末,天气热,又走了这么远的路,她们都不想跑了,都想让还是新人的沈黛末去。
沈黛末将剩下的荔枝凉水一口喝完,问道:“主君要喝什么?”
“就……荔枝凉水吧。”白茶神情有些复杂地说道。
冷山雁说得是,沈黛末喝什么,他就喝什么。
“再买些果子,小零食。”白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