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头就知道是谁。
“你回来了?”
审神者在看到爱人的那一刻,散去了满身的肃杀之气。
“嗯,我回来了。”
付丧神们不知何时已悄悄隐去了身形,独留两人静静地在树下凝望着那伤痕累累的灵魂。
万叶樱低垂着枝丫,好似在轻轻抚慰着他们。
一旁的舍身木簌簌摇着叶子,轻柔地环住了他们的子嗣后代。
“那位太宰先生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呢?”
“我也只是借着他的话去闹一闹罢了。”织田宫寻目光沉沉地看着都快把舍身木浸成红色的男人。
“若是现在不闹得大一些,那之后他们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我们把他复活呢?”
夏目贵志抚摸舍身木的动作一顿。
“自从失去你们之后我就一直在思考,为什么那些高层要这么对我,难道是我还不够忠心听话吗?
一年三百六十天在战场上拼杀,奉命去绞杀那些所谓的‘黑暗本丸’时我也毫不手软,何至于落到如此妻离子散的下场。”
织田宫寻磨搓着剑柄上的划痕道:“后来我才明白,是我太听话,太拼命了。”
“那时甚至大敌当前,他们居然已经开始思考怎么除掉我这只声望过高的领头羊了。”
“毕竟,领导着时政走向胜利,缔造辉煌的人,怎么能是个毫无背景的孤儿呢?”
而且那个孤儿居然不再乖乖当个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他开始结交自己的势力,甚至要组建家庭。
他的伴侣还是个灵力深不可测的绝世天才,拒绝成为审神者,却能依靠纯粹的灵力净化暗堕的刀剑。
每天都有不小心在战场上沾染‘恙’的审神者,带着付丧神上门求助夏目贵志,从而欠下人情。
一把不再听话的刀子,一个不能为己所用的天才,不尽早铲除,高层们恐怕寝食难安。
“他们一纸报告就通知了所有人是溯行军袭击了你们,甚至连袭击的痕迹都懒得隐藏,可我那时候怒急攻心根本没有细想如果不是内田他们拦住了我,我恐怕已经和溯行军同归于尽了吧。”
夏目贵志呼吸一滞,织田宫寻的立刻安抚一般牵上他的手。
“是你带我认识了那么多朋友,你又救了我一次。”
夏目贵志紧紧握住了爱人的手,避开了他那仿佛能把人溺毙的蓝色眼睛。
说什么他又救了他一次,如果没有遇到他,织田宫寻根本就不用经历这些痛苦和折磨。
织田宫寻没有说什么,只是回握着自己这个总是爱钻牛角尖的爱人。
他无时无刻不在庆幸自己能遇到此生的挚爱,即使为此历经世间一切苦难也甘之若饴。
“从那以后我就明白了,一味的妥协和忍让到最后只会让别人越发肆无忌惮,变本加厉。
既然总有一方要退却,为什么我不能是那个变本加厉的人呢?”
听到这些的夏目贵志有些哑然,他从来没有那么真切地感受到,他们分别了整整五年,他把他的爱人独自留在了那五年的光阴里。
痛苦与愧疚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曾经那个正直又不懂变通的织田宫寻。
如今,他的爱人依旧一如既往深情注视着他,只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那湖蓝色眼底已然是一片废墟。
织田宫寻有些诧异地拥住了突然抱向他的夏目贵志。
他什么都没问,下巴在老婆的肩膀上蹭蹭,享受老婆难得主动的贴贴。
“今日我若是直白地让他道歉,那是绝不可能的,我们的小优助好像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但我若是扬言要杀了他,那过不了几天他就会带着礼物上门道歉了吧。”
“夫人,我们来开一场盛大的宴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