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小心翼翼的请求,让人听之,只觉得越发怜惜宝扇。
宝扇见游东君同意,身子轻晃,微微抬起了纤长白皙的脖颈。她的脸颊,轻轻蹭过游东君的侧脸。游东君如玉的脸庞,顿时泛起红意。但宝扇,仿佛全然沉浸在游东君答应她的喜悦中,对于刚才的一切毫无所觉。
后来,宝扇又说了些什么,游东君已经听不真切。
只待宝扇说完,游东君便匆匆抽身离开,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宝扇软声道:“道长,我今日很欢喜。”
她美眸轻颤,其中盈满了游东君的身影。
“我从未这般欢喜过。”
游东君轻应了声,他不再细看,宝扇脸上的娇态,便掩门离开。
次日,顾潇潇走到游东君的房门,久敲门却无人应答。
顾潇潇只得去寻宝扇,还未开口唤宝扇,她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响。
屋门未合拢,顾潇潇轻轻打开一角,没发出半分声响。
透过门缝,顾潇潇看到了游东君的身影,他将符咒,分别贴在两个拙劣的稻草人身上。那稻草人便活动四肢,做唱戏打扮。而游东君,用那冷淡至极的声音,重复着生辰宴会上,杜十娘的唱段。
游东君不懂唱戏,但他记性极好,能一字一句地复述出来唱词。
宝扇亦不通戏曲,但听戏只是个引子,她看着游东君冷淡着眉眼,却神色专注地重复着戏台上的画面。
若是一个男子,开始愿意用心,在一些无用而耗时的小事上,这便是他心思倾斜的开始。
初时,可能只是些细微小事。但当这种讨人欢心,逐渐开始成为习惯。
男子便在自己原有的坚持上,一步步后退。
能博得美人一笑,何事不可为呢。
顾潇潇抚着屋门的手掌,微微收紧。分明游东君的脸上,是和平日里一般的漠然神态,待宝扇之间的距离,也是疏远淡漠。
但顾潇潇却忍不住心慌,她不懂这慌乱,究竟是因为何事。
——大概是因为,用道术操纵稻草人做傀儡,可能是任何男子能做出的事情。
但唯独不该是一心只有道法的游东君。
顾潇潇凝神想着,却听宝扇柔声唤道:“是顾姑娘吗?”
见自己已经被发现,顾潇潇不再遮掩,她推开屋门,大步走进屋中。
顾潇潇瞧也不瞧游东君,只看着宝扇说道:“下去用膳。”
说罢,顾潇潇便转身离开。她抬脚迈上台阶,刚行至一半,便听到宝扇柔声差遣着游东君的声音。
“道长,是那件青色,不是这件淡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