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得你。”徐景同冷冷地咧了咧嘴,“去年你鼻梁骨不就是我揍塌的吗?”
“景同,你对我有误会啊。”
他看见了姜茉身边的徐生,嘴唇抖了抖,挣脱徐景同走过去,“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大声叫了句:“爸爸!”
徐生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更或者说现在的陆东程对他来说和团空气没什么两样,他只看着徐檀的墓碑,眼中满是伤感。
墓碑上那张小小的照片在徐生的视线中不断放大。照片上的徐檀青春靓丽,笑容明艳,那是她在最美好的年华里拍的——那时候她还在徐家,是徐家的掌上明珠。还没有遇人不淑,更没有酿成大错。
“当初你妈妈说,她在国外长大,一直想回祖国看一看,我当然就让她回来了。我事后不止一次后悔,要是不让她回来就好了。”徐生忽然开口。
要是不回来,就不会遇到陆东程,就不会有后边的事情。
“回来后,你妈妈就不愿意回去了,说她在这里遇到了她的真命天子,她要永远都留在这里。”徐生摇了摇头,“我依然后悔,我应该将她绑回去。”
但事实是,他也确实将徐檀绑了回去,但是徐檀回去后大发雷霆,哭闹不止,甚至以死相逼非得要回来找陆东程。
甚至徐生当时说,你要是不要这个家,不要我这个爸爸了,你就回去,也没能阻止徐檀。
徐檀毫不犹豫地走了,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是很可怕的。
姜茉没有说话,她无法去评判自己的母亲,只是希望她来世可以幸福和乐,好好活一辈子。
“都怪我们把她保护得太好了啊……”徐生幽幽叹了口气。
身为徐家的掌上明珠,徐檀从小就没有吃过苦,也没有见识过人心险恶。她接触不到任何肮脏与龌龊,她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干净的——包括人心。
所以她从来没有怀疑过陆东程的话。陆东程说的花言巧语,她全都信以为真。
直到血淋淋的真相摆在眼前,她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遭受的,都是一个弥天大谎。
而现在的陆东程也是真的后悔。
他当年遇见徐檀,就知道她是个富家千金,从穿着打扮和谈吐就能看出来。但是徐檀从未说明她的身份,她只说她独身一人,无亲无友。
陆东程以为她是没了父母的孤女,手里只有遗产,顿时喜不自胜,这样的人最好拿捏了,而他也真的拿捏了她。
他以为徐檀是个孤女,即便辜负了她,也不会有什么后果。
谁知道,后果会在这么多年后到来。
徐生摆了摆手,立刻有人过来,将又是磕头又是哀求的陆东程扯走了。
自始至终,徐生都没有给过他一个眼神,哪怕余光。
陆东程被堵住了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徐生则缓缓走到徐檀墓前,坐下。
他朝着姜茉勾勾手,让姜茉在他身边坐下。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同意你和顾小子吗?”徐生看着她,“我怕你走上和你妈妈一样的路。孩子,外公很怕。同样的悲剧,外公不想再见到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