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踏痕不想起身,他又望向萧争。
“……那疏影呢,疏影。”
疏影皱着眉疑惑万分,萧争并未隐瞒。
“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自己清楚,我只知道寻微可能与暗八相识,是祁山叶村的儿时玩伴。”
“祁山当初,被屠村了。”
疏影的目光霎时也停留在萧争的方向。
暗夜有着无尽的灰暗,只有太过寥寥的星火能让他看得清萧争的脸颊轮廓。
听见“屠村”二字,他深藏的记忆就像是泄洪般急涌,耳听着周围对立的刀兵碰撞声,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腥的夜晚。
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闪烁着凛冽寒光的利刃舞动,有惊惶的奔逃影子,有响彻在夜半的痛心呐喊。
他熟悉的所有人都像是被洪水冲散的蚁群,那么多人都在撕心裂肺呼唤着自己的父母孩子。
影影绰绰闯进来的人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比面前趋于平静的那张恶鬼面具还要震慑人心。
他们杀了所有人。
独独抢走了村里所有的孩子。
疏影就是当初被带走的其中一个,他所有的情绪几乎都在那个夜晚嘶嚎的肝肠寸断,就此与倒在血泊中的家人天人永隔。
而那些神秘人半途就遇上了另一拨人,那是皇城铁骑创立之后,分出来安定四方的其中一支。
他们从贼人手中将孩子大半都抢了回来,然后带着这些孩子回到了厮杀的村落。
疏影记得那个场景。
那是黑夜即将褪下的时辰,整个祁山山脚燃起了熊熊大火。
高卷的火舌吞噬了所有能见到的东西,有他住过的房子,还有他亲人的尸体。
那温度燎烧了一切希望,烫的浑身都疼。
他们这些一夜沦为孤儿的小孩儿又被带走了。
也是当时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寻微受了惊吓,自此像是被吓出了病。
当时他还不是现在性子活泛的寻微,每天夜里都会嘶喊着从睡梦中吓醒。
醒了也根本不认识人,只会疯狂的打砸周围的一切。
抓伤同伴,疯了一样。
后来他们被带进宫生活了一段时日,或许是见的打杀太久,每个孩子都要经历许许多多的伤痕,被逼疯了的人比比皆是。
寻微在其中并不显得特别。
因为有一双听力灵敏的耳朵,所以在残杀中总能提前洞悉别人的目的。
寻微听风声,疏影随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