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抻起衣领闻了闻,果然有味道。
但并不是整个里衣都被这种味道泡过,浓郁的草叶香仿佛都聚在胸口处。
暗十低头攥着北卫胸口的布料闻,一时没想通,直到他顺着敞开的领口看见他胸口那道伤疤。
在城外的时候,北就曾经扯开领口让他看过那道疤痕,幼时受的伤都已经过了十多年看起来还是那么明显。
那么长的一道疤,都能想象到当时伤在一个孩子身上是严重到多么深可见骨。
他用指节撩开了领口,指腹触碰到了那疤痕。
清晰感受到了那微微不同于别处平滑皮肤的起伏沟壑,也在接触到的时候感到有那么一点湿润的触感。
思绪瞬间清楚,他一直找寻的那股味道,是涂抹在疤痕上的什么药物的味道。
“这疤痕是不是很丑?”
几乎是听见询问的当时,暗十就迅速摇头。
这不是一道疤痕而已,这是划在北卫儿时心上的伤啊,他当时的恐惧,憎恨,万念俱灰,和强撑的坚韧。
都饱含在这道伤痕中,长成了最深刻的样子。
“有个疤痕好,不然你长得……祸国殃民的。”
暗十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词不达意,他不善说些宽慰的话,可即便是笨嘴笨舌也揣了那么多心疼。
北攥着他的手指贴在胸口。
“我一直都认为这道伤疤碍眼,很丑陋。”
“每每看见都会想起那么多难受的回忆,我想去掉它,小十。”
“但是它实在太深了,也愈合的太久了,所有的药都只能让伤痕愈合,却无法对已经愈合的伤口祛除痕迹。”
两人的手叠加在一起,暗十的手心覆盖着那道伤疤,可以感受到传递过来的心脏跳动。
“有一种草药,我叫他洗心草。”
“偶尔在郊外可以寻的见,是止血消肿很有效果的伤药,我将它碾碎在胸口涂了十多年,想把这伤痕洗去。”
这一瞬间,暗十想起了这个味道的来源。
镖师走镖在野外常会受伤,但是他父亲那些并不算丰盈的收入都用来抚养捡来的孩子,根本没办法常常买的起上好的疗伤药。
父亲认识几样草药,在走镖的路途中若是看见就会采摘带上。
带回家中的院子里晾晒,是他们常带在身上治伤的伤药。
那个味道暗十在父亲身上闻过,在曾经住过那个院子的所有叔伯身上都闻见过。
“原来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