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连半点怪罪都没有的调侃,六皇子仿似都在瞬间生了闷气。
一张本来就没什么情绪的脸上显出了点沉郁。
说出来的话也冰冰凉凉。
“夙夜从小都跟在父皇身边,日夜相伴,好像他才更像是父皇的儿子。”
“儿臣多眼红。”
只听天子沉沉叹了口气,此时才将几日间的愁绪显现出来,无奈至极。
“那便是也来不及让他开口,就封上他嘴连话都不让说了,看看你这孩子心性,你大皇兄年长你将近十岁,让让你也无可厚非。”
“你又受不得老五立功,怎的越来冲动,何时才能长得大。”
“夙夜不过是个暗卫而已,你也还要跟他争个什么,他像你这般年纪,身上多少伤口深可见骨,都是独自和着鲜血咽进去不吭声。”
此时的天子尽显疲态,本就对蓝承衍能狠得下心刺杀长兄过于失望。
到如今自己都已经给他铺好路,将一切沟壑慢慢去铲除。
他的六子却总还是稚气偏执的性子,连提不起名姓的暗卫都要拿过来相比。
何时才能有个储君的样子。
天子的期盼太沉重,只有那些失望悉数不差的落进了六皇子眼里,麻木的撑了瞬嘴角,想笑却发出了冷淡的哼声。
这哼声轻微的扎进了涟漪湖面,让天子的眸色寂静深邃起来。
“父皇。”
“外殿那太监年老,给父皇守不住夜了。”
随着话音他用鞋尖捻了捻地上的绒毯皮毛,丝毫不在意鞋底的灰尘尽数落进其中,沾染了一片脏污。
“不过是几张毯子而已,冬日也隔不住凉,为何父皇总要光着脚呢。”
“踏痕,夙夜不在,你帮父皇穿上鞋。”
踏痕无声而至,外殿也没有太监总管跑过来帮着寻鞋袜的动静,整个天玑殿都安静无声。
若是此时拾阶而上站在观星台顶,便能将皇宫墙内的异样一览无余。
像是无声无息的浪潮,缓缓蔓延到每个角落,把所有的警醒淹没。
终于在夜深之前,隐约传来了微乱的动静。
而寂静如一汪死水的皇城内,也响彻了一声震彻人心的撞钟。
那是已经紧闭的城门被撞击的动静。
城外乌压压无数人接连搬动浮木,手持绳索尝试攀上城墙打开城门。
马背上的皇子一身墨色武服,伫立城门外眼神冰冷,三声撞击之后没有撼动城门,轻轻一摆手。
身侧便飞出四道如掠影般的暗卫,手持锁链跑动间脚步轻点几下腾空而上,借着锁链上的钩锁多次抓住墙缝停留。
靠着出挑的轻功飞身上了城墙。
而后齐刷刷伫立在高处,风声凛凛身影挺拔。
那是二皇子身边的东南西北。
将钩锁挂在墙头之上,先后有侍卫军也跟着攀墙而上,城门内顷刻响起了打斗动静。
二皇子盯着那扇城门面无表情。
直至身后城外的土路上再次响起阵阵马蹄声。
片刻蓝长忆才回身朝着官道方向望,眼看着人群中有几道影子飞身而出,其中一道几乎一路俯冲差点扑到他身上。
到了跟前才急急刹住脚步,风尘仆仆的面容上有几分欣然霞色。
“二哥,我是不是回来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