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很快就结束了,季允从未这样快过。
程放鹤原以为,这种事该是漫长磨人的,浮沉挣扎,在痛快和痛苦中浸泡一两个时辰,才会被堪堪放过。
可若次数成了唯一的目的,原来也可以速战速决。
不动手不动嘴,不发出声响,不欲取还与,与例行公事又有何区别。
程放鹤略感失望,他本打算再享受两次,结果季允就这么敷衍?莫非是上次太过激烈,玩腻了?
——显然不是。季允虽穿好了衣裳,却死死扣住他两只手腕,将他抵在门板上。带病的男人喘着粗气,紊乱而灼热的呼吸扑在他耳垂和后颈上。
“侯爷,容我歇歇……再来一次……”季允话音断续,分明已十分虚弱,却硬是不肯放手。
貌似强硬的钳制实则一挣就开,程放鹤脱手转过身,斜靠在门上,眼尾仍带尚未褪尽的红潮,锁骨上却干干净净,一个咬痕也无。
他随意抬手,纤长指尖撩过对方汗湿散乱的鬓发,在发白的颊边缓缓摩挲,“不急于一时,我又不是明日就走。”
话音出口,季允浑身一僵。
程放鹤顺着他的脸颊摸上肩膀,手臂,最后是那只受了刀伤、缠了绷带的手。
“为什么?”
他问出了一个自己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
季允似乎不想谈论此事,收回手,本就没什么血色的面容愈发惨白,“两次用尽,侯爷就走么……”
尽管我愿替你去死,你仍要离开我么?
听上去似乎有些残忍。程放鹤才意识到,完成任务就走是他自己的想法,尚未和季允提过。
于是他收起轻佻,站直身子,正色道:“本侯要去找真正的纪垂碧了,兴许他已不在人世,本侯也只愿远离尘嚣,孤独终老。”
季允把头埋得很低,只见下巴在微微颤抖,缠着绷带的手握拳按住嘴唇,好像在极力压抑什么,“季允可以扮作侯爷的纪垂碧,我们还像从前那般,不好吗?”
“你扮不成他,本侯也不愿想起那些伤心事了。”程放鹤语调极轻极淡,仿佛说得重了,就会流露出不该流露的心绪,“本侯伤过你,你也伤过本侯,从此不必再计较。你已是镇国将军,没有本侯也能活得很好。”
“不……”
双唇间漏出的字句苍白无力,季允失去平衡,摇晃着后退半步。
他呼吸说话都很困难,硬是挤出一连串:“那夜我就该说千次万次,做不完就不放侯爷走。侯爷是不是永远无法离开我了?”
“我不想放你走,只想把你关在无心阁一辈子,侯爷能否长出心来?”
“反正我伤过你负过你,不多这一次,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