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嫩红唇瓣间,半遮半掩地吐出一句:“……还来吗?”
——这才是他程放鹤习惯的语言。
季允垂下眸子,种种心绪被长睫遮住,一言不发起身,打了一盆清水,替程放鹤擦净手上粘稠,然后从柜子里翻出一套干净的中衣中裤,叠好放在榻上。
他俯身在人额间印下一吻,“侯爷累了,歇一歇吧。季允去给侯爷准备午饭。”
……
当天下午,程放鹤便去了军营。他得赶紧给自己找点事做,以摆脱与季允有关的烦躁。
他先去见公孙猛,果然如魏清所言,公孙猛已不再被当做囚徒,而是像普通军士一样住在营帐里,还颇具威信。见临川侯进来,他挥挥手,一屋子军士竟自觉全散了。
公孙猛郑重朝侯爷下拜,做全了礼数方道:“按侯爷的吩咐,信已发出去了,用的前锋军的飞鸽,日便能送到。”
“以你对吴江的了解,有几分胜算?”
他似乎不大愿意提此人,垂目想了一会儿,摇摇头,“属下也不好说。”
程放鹤深深望他一眼,没再说话。
他生怕再提起公孙猛的伤心事,确认计划进展后便离开了,然后前往云副将所在的帐子。
才走近门口,就听见帐内传来争执声。
来得不是时候?程放鹤转身欲行,帐外守卫却忽然高声通传:“临川侯到了——”
帐里顿时安静下来,很快帐帘掀起,云佐出门迎他入内。
程放鹤惊讶地发现,徐素居然也在,此时脸涨得通红,仍带未消的怒气。
他不禁感慨,徐素和从前大不一样了,上次见她还是在丞相府饱受折磨的怨妇,这时才想起,她不过也是三十多岁的青年。
“这是怎么了?”程放鹤笑问,“你们二位还能吵起来?”
徐素尴尬道:“没什么,对了侯爷——”
“侯爷评评理!”云佐气鼓鼓地抢话,“上次徐主事带侯爷强闯城门被我拦住,我也是按军法行事,我做错了吗?!”
徐素冷哼,“侯爷于徐家有大恩,你既然对他动手,就是不把我们当自己人!”
程放鹤嘴角一抽,怎么还在纠结这事呢?
“咳咳,那个……徐姑娘,方才要跟我说什么?”
一听这话,徐素立刻不吵架了,拉过程放鹤道:“侯爷不是要给季将军相看人家么?我还真问到了一家,宋国公家的幺女,和季将军一样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