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个人,也一样。
程放鹤背过身,凤目低垂,不再看湖面上的木箱,默默回到车上。
——却不知在他放下车帘后,队里一名随从趁人不注意跑到湖边,掀开了冰上木箱。
……
乘车前往焦山需要将近十日,程放鹤百无聊赖又心情郁郁,开始胡乱挑刺。
比如在随从端来晚饭时,吃一口清炒油菜就说:“你们炒菜不放油的吗?这么清淡,你试试咽得下去?”
端菜的随从一脸迷茫,大晚上的吃个青菜,不就为了清淡养生么?这找的什么茬啊?
“伙房是吴副将安排的,属下只是……”
“侯爷稍等。”
另一名戴面纱的随从突然上前,端起那盘油菜放回食盒,转身出了车厢。
程放鹤愣住,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过了一炷香时间,那随从端着食盒回来,一言不发取出菜放在桌上。
还是那盘油菜,但颜色更深,像是淋过一遍酱汁,还加了肉末。程放鹤重新夹一筷子,入口味道浓郁。
他把半盘子菜都倒进米饭里拌着吃,许久没吃过这么香一顿饭了。临川侯满足地歪在车壁上,随口咕哝:“很像本侯一位故人的手艺……”
他说着猛然抬头,望向那戴黑纱的高大随从。
“你留下,其他人出去。”
车厢里只剩二人,程放鹤一把扯下对方的面纱,果然见到一张熟悉的脸孔。
剑眉深目,高鼻薄唇,安静的车厢内只有他粗重的呼吸。男人的眸光貌似沉稳,但程放鹤心知肚明,里面藏了多少不可估量的疯。
“不是不许跟来吗?!”
见到这个人的第一眼,程放鹤最大的反应竟是愤怒,连平时一贯的自矜都失了。
季允垂眸,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他,“陛下口谕,许我护送侯爷离开。”
看到纸上内容,程放鹤瞳孔一紧——他从未见过这张纸,为何上面会有他的签名?这分明就是他自己的字迹!
答应让季允护送他到焦山。
他怎么可能在这样一张字据上签名?
“那天在营地的仓库……你到底做什么了?”
程放鹤一直以为,那天季允只是迷晕了他干了他一顿,可现在看来,他失去了一部分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