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强势的低吼与无力的哭喊之间,程放鹤听到了无数句“侯爷真美”“侯爷不许出声”“季允好爱侯爷”“侯爷再加近些”,以及一句隐约的:“我好恨……”
恨?
季允在恨什么?
这句几不可辨的话语很快淹没在混乱声响中,被逐渐炽烈的渴念挤出意识。
就这么折腾了半宿,季允总算暂时安分下来,躺在程放鹤身侧,爱怜地问他疼不疼,耐心吻着他颊边泪珠,抚过他脖颈的痕迹。
“原来侯爷本性如此地……”那个词季允不好意思说,把头埋在他肩窝里,话音温柔至极,“侯爷,我好高兴。”
少年将军紧紧圈住心上人的腰身,像是第一次完整地占有他似的,脸颊贴在他肩头,眼中欲念渐渐平息,化作浅淡的光亮,嘴角微微上扬。
此时此刻,他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不是受辱多年的战俘,不是阴沉可怖的战神,不是卑微绝望的替身,而是临川侯程放鹤的挚爱之人。
方才程放鹤在大将军手下熟透了,这会儿脸颊、眼尾和嘴唇的艳红尚未褪去,眸中蒙一层薄雾。他望着季允的笑容,一时失神。
他犹记得曾让季允模仿他编出来的纪垂碧,却只看到季允尴尬的假笑。那时他断定,像原书反派这般阴骘之人,兴许生来就是不会笑的。
可现在他知道当时想错了。季允笑起来时,其实很好看。
季允细细吮着侯爷漂亮的锁骨,仿佛在品尝美味,“所以从前侯爷让季允开着灯、做什么说什么,只是为了任务,其实并不喜欢那样?”
程放鹤软在榻上,肩头痒痒的,却挑起大将军散下的碎发,绕在指尖把玩,“本侯什么都喜欢——要看季郎今夜想做战神,还是本侯的随从。”
一句话说得季允才放松的身体再次紧绷,“那……季允方才做了战神,现在该做随从了。”
短暂休息后的大将军恢复了精力,起身要去点灯,却先被程放鹤握住手腕,纾解后的人话音都带着睡意:“明日还要行军,歇一会儿吧。”
“明日……唔,本侯想与季将军同乘一骑。”
……
然而次日,幻想中的情形没立刻实现,一来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做私密之事,二来程放鹤浑身酸痛,三来昨夜闹得太晚,他一上车就睡着了。
还是要等夜里,找个没人的地方跑马……
而季允虽然眼眶发黑,精神却很好,不自觉加快了行军的速度。
午间,大军在道旁休整,季允知道临川侯还没起,也不去打扰他,召集众将官到车里开会。
现下秦城已近,且已知对方战力远在自己之上,直接攻城并无胜算。场面一度静默,眼前的局势对所有人而言都是艰巨的挑战。
最后,到底是季允开口:“秦城之外,附近可还有李光耀的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