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鹤鸣笑他,矮身坐在书案前,执笔一划,一本绢布账册出现身前。
“让我看看,我们小鲤鱼去哪里比较好呢?”
锦骥环顾四周,皱了皱鼻子,闻言坐到他身侧,只见绢布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任职归属。
邱鹤鸣笔杆敲头,一页一页翻着嘀咕:“水司,嗯,满了,雷司……老覃上周刚买下这个了,织练司,不行不行,开什么玩笑……”
纠结了足足一盏茶,最终灵光一闪,一把攥起锦骥双手:“我知道了,我身边还缺一个副手,锦兄为人谨慎认真,不如就来做我的副手吧!”
锦骥怔怔看他,耳垂悄悄绯红一片。
玖夜抱臂倚在石壁,忽然啧出声:“还真是腐败啊。”
邱羽扯了扯他的衣袖,玖夜对他眨了眨眼,闭口不再打断。
光幕此时又发生了变化,天光晦暗,邱鹤鸣与锦骥并肩坐在殿宇顶檐,一人吹笛一人抚琴,歌曲中带着缕悲戚的熟悉。只是这次,身旁又多出了另一个人。
翠虬腾的起身:“草!公孙允?!”
洞中众人俱是大惊,纷纷瞪大了双目。
只见公孙允手持毛笔画着什么,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身侧两人,一身简单青衣,布料普通花纹寡淡,分明是光幕中白日所见,邱鹤鸣吩咐的那小官一样的服饰。
一曲终了,邱鹤鸣轻抚琴弦,抬眸静望天边悬月。
“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啊,算了算,阿羽现在也该有八九岁了吧,一别经年,不知茵茵在那边还好吗?还会不会……”他突然止住,低头不语。
公孙允仍旧画着,锦骥放下玉笛,说:“既然想念,为何这么多年都不去看一眼?”
邱鹤鸣一怔,随后摇了摇头,无奈轻笑:“仙界禁止私自下界,当初不辞而别数年,后来偷偷托友人小仙托梦,听到她对月低诉,说再也不想见我,那时我一事无成,没有任何颜面去面对她,或许,她是真的彻底对我失望了吧。”
“也是,自从与她表白,我在仙居楼的日子,一个月加起来还不到三日,后来她怀有身孕,我却仍旧不在身侧,世上哪有我这样不称职的丈夫。”
锦骥看向他,这才发现,那霜白长睫下,竟氤氲起了濯濯星光。
“对他们来说,你确实不是个好丈夫好父亲。”锦骥开口,邱鹤鸣闻言,眸色暗淡无光,他拍了拍他的肩头,“可寻找失落的玄枵母剑,比一切都更加重要。”
邱鹤鸣破涕为笑:“你还真会安慰人,枉我们踏遍凡界,找了那么久都一无所获,谁知道最后竟在那种地方。”
锦骥还要说些什么,一直不曾说话的公孙允忽然打断了两人。
“阿鸣,画好了。”说着,举起手中一幅画卷,上面赫然是邱鹤鸣月下抚琴。
邱鹤鸣当即收起情绪,起身接过画卷,对着月光大肆赞赏:“不愧是公孙少主,锦兄你看,这山水潋滟月如银钩,画中之人眉眼含情,竟比我本人还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