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抚道:“用修哥哥知道我们住在一个府里,日日得见,又何必花两份银钱寄信?寄给我不就是也寄给了你?”
微胖少年却依旧不依不饶:“你看看他,都这么大了,也不知道避嫌,这样的诗明明寄给我才更妥当……”
说到此处,微胖少年回过神,正了正神色问道:“阿绛,你和用修,不会私下定情了吧?!”
她翻了个白眼:“杨用修来咱们家,哪次不是咱们三个一起玩的?你说这话,是要害我?!再说了,用修哥哥若是能来我家提亲,我还求之不得呢!你可不知道,外面那些人家都笑话我大脚没人要……”
微胖少年连忙解释和调转话题:“我,我怎么会害你?用修他母亲去世,在老家守孝三年也快满了,估计不久就要回京。可惜我要回老家,与他遇不上。也不知道他琵琶练得怎么样了。”
她扑哧笑了:“用修当初打赌输了,你觉得他真的会去学琵琶吗?不是说守孝期间不能动丝竹吗?”
微胖少年也笑了:“用修长得俊,若真会弹琵琶,也太女气了……”
微胖少年目光闪了闪,收起笑容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阿绛,这次我回老家考举人,若是中了……中了”
她睁大眼睛鼓励他说下去。
微胖少年鼓起勇气终于说道:“中了请父母来提亲,你可愿意?”
她眨眨眼睛,认真问道:“你什么时候会中举,什么时候来提亲?若是你到五十岁才中举,那可怎么办?”
微胖少年急了,解释道:“我努力,争取明年中举,到时候来提亲,你可愿意嫁我?”
她想了想慎重点头:“你若明年来提亲,我等着你。若是没来,我就得去相亲了。我母亲说该给我留意了……”
微胖少年喜得跳了起来:“真的?你说真的?!”
她嘻嘻笑了:“广思表哥,大舅母人好,又看着我长大,必定待我和善。我母亲说了,嫁人首要看婆婆,你可一定要中举!”
微胖少年兴奋得满面通红,可身后一声严厉斥责犹如晴天霹雳:“做什么春秋大梦呢?!刘家门楣高,又岂是我们胡家高攀得起的?你个臭小子,无才无德,碌碌无为,不容于同年,不容于官场,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是不知廉耻,不知死活!”
微胖少年广思吓得缩肩而立,她也讪讪站起来行礼:“大舅舅。”
这是大伯母的亲哥哥,刚被免了官,最近一肚子气,见谁都要发泄一通,方才这样不伦不类的话,骂的是广思,却连他自己也骂上了。
“大哥,您何苦吓唬孩子?”跟过来的大伯伯语重心长地安抚大舅舅,“阿绛和广思一起长大,两人又合得来,我们大人早就看好他们,你又何必……”
大舅舅声音反而更冷:“你们刘家门楣高,我们胡家实力不够,哪敢高攀?!”
大伯伯安慰道:“这是什么话?你我相交多年,何曾见我怠慢过您?”
大舅舅一片讥嘲:“哼!怠慢?你们明面儿上做得好,背地里呢?
我在台州做知府,当地富豪大户占了多数田地矿产,普通民众无田可种,无法谋生,不是打家劫舍便是去海上做了海盗。
洪灾过后,我向富商大户施压,让他们出粮出钱赈灾,上头却弹劾我赈灾不力闹出了命案。
你们高高在上的大人们,哪里知道那些大户人家粮食多得吃不完烂在了仓库,穷苦人家饿得要靠打家劫舍才能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