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在终局之时,可现?在风临深受困镜面之中,难以挣脱困局,一时急躁也?无用。
他师尊看看芈渡又看看他,有?点好奇:“为何仅此而已??”
“因为我来得很?晚,她心中已?然有?了人,”剑尊缓缓摩挲着?长剑剑柄,很?慢很?慢地说,“只不过她旧日未曾意?识到,而今又没下决心同意?那?人罢了。”
炽烈的太阳与寒凉的雪,是不能同路的。
风临深自然也?比不过,幼时就?陪伴在芈渡身边的谢授衣。
“何至于此?”
蛊城城楼之上,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对峙。
谢授衣平静负手立在南宫梼的面前,那?双完全蜕变为白金色的眼眸静静地望着?他:“你下了一步千年的大棋,从上古时代开始就?为了今天,何至于此?”
“你问我何至于此?”
“是啊,你当然不懂,你怎么?会懂?”
面对谢授衣近乎傲慢的平静,南宫梼笑?了起来。
他伸出手,慢慢揭下了缠满头颅的绷带,露出了那?张狰狞扭曲的、丑恶到好似厉鬼般的面孔。
千年沉睡在墓碑中的岁月,终究还是对他这具腐朽的尸体造成了不可逆的破坏。
不死墓能复苏他的生命,却无法治愈他干尸般的身体,修复他脸上怪物般的伤疤。
“无所不能的天道怎么?能懂人世间的疾苦,你不曾经历生老病死,更不曾目睹过至亲濒死的痛苦,又怎么?能懂弱小凡人困于一隅的执念?”
南宫梼那?张脸笑?起来的样子实在扭曲丑陋,他自己也?知道。
所以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也?就?不再笑?了,转而从袖子里掏出一柄锋利的剐心尖刀。
不是什么?法器,就?是很?普通的刀,普通到现?代世界都能买到。
可对于现?在虚弱到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天道化身,这把刀,就?足以杀死他无数次。
这就?是南宫梼的目的。
他要用这把连修士都杀不死的刀,杀死傲慢高贵、俯瞰生灵的天道。
而面对南宫梼丝毫不掩饰的杀意?,谢授衣只是侧开了眼神。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理解凡人与修士的生老病死或痛苦,至少?在入世历劫之前,是这样。”
“那?时我不曾理解,什么?样的锥心之痛能让人舍弃生命,又是什么?样的过往,能让人背负刻骨的恨意?爱意?蹒跚褴褛一生。”
天道化身望着?城楼下独立荒原的芈渡,即便是在此刻,他眼神中依然不可避免带了温和的涟漪。
“但此刻,我从未如此庆幸过,自己命中会有?这一劫。”
“至少?这三百年中,我能作为谢授衣活着?,而非无心无情的、不知疾苦的守序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