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迪斯抢夺她本源麦种的念头立刻消失了。
直到她走过来,跟着他一起靠着墙肩并肩坐在一起,他才从那个笑容里逃脱出来。
泊瑟芬见人三分笑也是防止尴尬,特别是看着哈迪斯低着头坐在大门口,身边只有一条薄被子陪着,将人赶出屋子的始作俑者顿时就没那么理直气壮。
“其实有的别的屋子,我……”
“别的屋内都没有床。”哈迪斯毫不掩饰自己装可怜的野心,他说话又实在。
除了泊瑟芬睡的那张床,这几天才新打造好的新床唰地扬成灰。
在泊瑟芬听不到的地方,判官们再次捶地咒骂,又来了怎么又来了,哈迪斯你这个只想谈恋爱的牲口,你不累别人都要累到二次死亡了。
连睡神都坐在地上,一脸怀疑人生沉思。哈迪斯是不是不欢迎他,才逮着床来毁灭。让人或者神不得安睡,就是在消减他的神力。
泊瑟芬想搬房间的念头被拒绝了,她其实也不觉得自己能成功。哈迪斯的爱情病,她已经放弃用厌恶来打败他。
「作」也是需要绞尽脑汁,费劲费力的。她的生活已经被学习占据了大半,在对待哈迪斯的病上也蹦不出什么花来。
泊瑟芬有更重要的话题,她摸了摸手绳上那个宝贵的小布袋,拿出挑拣过的一块黄金,不大也不算小,足以显示出她的诚意。
她将黄金握在掌心里,心里背诵了一下从祭神泥板上看来知识后,才悄悄看了眼身边的神明。张了几次嘴,话到临头还是觉得生涩。
哈迪斯温柔的眼神落到她为难的脸上,了然询问:“你想要什么吗?泊瑟芬。”
都是叫惯了名字的关系,可能是夜太深,火太旺,长廊空得恰到好处。
泊瑟芬只觉得哈迪斯低沉的嗓音,唤她的名字,撩得她耳朵要投降。
以前那个狂暴的哈迪斯虽然让人恐惧,现在这个温柔多情的哈迪斯却是另一种凶残。
本来还有点犹豫求人是不是需要那么慎重的泊瑟芬,生怕这气氛下,会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立刻一鼓作气挪动下位置,跟哈迪斯面对面。
然后双手合十,掌心压着那块黄金,跟个二愣子一样直勾勾盯着哈迪斯,声线僵硬说:“死者的保护神啊,财富的赐予者,仁慈伟大的克洛诺斯之子……”
仁慈这词按在哈迪斯头上,她都觉得是卖家欺诈,导致她念得特别心虚。
哈迪斯沉稳的表情出现了点波动,类似处于梦境里的那种恍惚。
泊瑟芬其实很羞耻,她又不敢移开眼神。这里拜祭神,说礼节性祷告的时候不兴跪,却要看着神的方向。
“以这无边黑……广袤的土地……”
无边黑暗什么鬼,祷告不就是拍神的马匹,给哈迪斯的祷告词竟然说实话,改一下。
“以这寂……可爱迷人的国度……”
寂静混沌的国度算是什么夸赞,改,都改了。
泊瑟芬念起来,才发现这祷告词完全是拿来得罪人的。
不求花团锦簇,也要让神听了舒心顺耳吧。
立志当彩虹机的泊瑟芬终于抛弃羞耻,身体前倾,摊开双手捧着那块金子,“愿你的公正鼓舞我,愿你的正直护佑我,这是我供奉的祭品……”
说完,她自然而然就勾着哈迪斯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将攥得发热的金子,塞到他手心里。
“请你以荣誉之名,实现你信徒的愿望。”
送完金子,泊瑟芬想到什么用力强调,“我现在是有求于你的人,不是命令你的人,而是将你当作我的神……咳,大家的神,所以你就老实接受我的祭品,将我当普通信徒。”
泊瑟芬生硬地将说漏嘴的话咬回来,差点没闹个大红脸。
哈迪斯单手拿着黄金,脸上那种入梦的神情虽然消失了,却多了一种非现实的木楞感。
火寂静燃烧着,一人一神都处于这种梦幻的氛围里。
本来尴尬的泊瑟芬看到他这样,终于受不了,一下就笑出声:“哈迪斯,我对着你祷告呢,你不是神吗,忘了信徒怎么给你送祭品了?”
这话说的其实很戳人伤口,哈迪斯真的没几个虔诚的信徒,偶尔有人记起要给冥府供奉,也是宰杀黑色牲口。
问题是哈迪斯最喜欢的是黄金,亮闪闪的玩意。
她最近学习的泥板多了很多神的知识,例如那个攻击他们的雅典娜就很多黄金贡品,还有人给她建造不灵不灵闪的金神像。
泊瑟芬看了都嫉妒,再一翻冥神的信徒贡品,嗬,就差查无此神。